第十四章
英雄协会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要不是正义感太强的英雄，平时空余的时间大把。和琦玉老师通完电话后，洁世一交出了手机，看向阴沉沉的天空。自从对战英格兰，暴露了自己英雄的力量后，麻烦也接踵而来。 他自问比赛中只发挥了不到三成，但这似乎给了对手们“因为他是英雄，所以我打不过”的逃避心理，这样可不行。洁世一并不想因为这个出名，他的名声，是为了吸引同样想加入新英雄协会的人，而不是因为过大的力量差距让人放弃。 “冰织。” “我在。” 练习场上，拜塔队伍分成了好几波，有坚定跟着洁世一以及因为同在Z队情谊而一起训练的，而外国人或不熟的则在其他训练场。洁世一找上冰织羊时，几个练球的一起看了来，雪宫和黑名更是往这边簇拥，一分一秒都想让洁和别的男人独处。 “我再给你两场比赛的时间，如果你找不到对足球的喜爱，就跟我回协会，练习杀人，从此以后，你会更加痛苦。”洁世一没看他，但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极其严肃。他并没交代要给冰织羊找导师，或者期待他成为同事，他只是带领冰织羊，进入英雄协会，而剩下的，要靠他自己。 因为，那天英格兰的英雄出现时，只有冰织羊，冒出了杀气。 只有他，有敢于猎杀的勇气。 “……”冰织沉默了片刻，他做不出任何决定，这就是他的弱点。“什么什么。”黑名赶了来，握住世一的手臂，雪宫站在身边，浑身汗水，热气都飘在空中，却坚持往洁世一身边挪动。“要让冰织去英雄协会吗？” “嗯，他比你们都适合那里。”而在协会，他就永远都不用逃避，永远都不用回家，甚至会有璀璨的未来和名利场，但那些，都需要血和痛苦的付出。远远比过家家似的足球运动，要血腥太多。 “……”冰织依旧无法回答，他只是点点头，想着两场球赛，就要决定他不同的人生了。“我懂，我会思考的。”“用你所有的时间思考，毕竟去了协会……”洁世一是在逼他，这个方法，最有效果。“……你会死在战场上，那时候，你心心念念的人会伤心吗？” 洁世一不清楚冰织羊遭遇了什么，但那一定是在乎的人带给他的苦难，希望冰织能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 冰织羊想到那些电视中的英雄，被怪人击倒后，趴在血泊中的模样。 爸爸mama……会为了他伤心吗？那种感情，真的会出现吗？ “洁世一，到主控室来一趟。”训练场中的大屏幕上，出现了绘心甚八一张严肃的脸。其他人都看过去，栗子头更奔了来：“喂，洁，他怎么那么严肃啊，不会是有啥事。”“不知道。”洁世一想起来外界忽然对于英雄协会的追捧和话题度，以及对于他经历的挖掘，不禁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我去一趟。” 他的身影孤独而有力，没人能够跟上。黑名兰世担心着，看看其他人，发现虽然有人装作不在意，可球都颠跑了，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不可能的事情。“不会出事吧，不会吧。”雪宫剑优也一脸担心。 洁世一是想起了自己不愿意提及的过往，不过……“四眼儿，找我干嘛。”开门后，洁世一半点都不提尊老爱幼的，找个转椅就一屁股坐下，还打量各个屏幕里其他队伍的训练。“这是给我开后门？”他半边手臂耷拉在椅背儿上。 “……”绘心甚八推推眼镜，虽然还是一贯的冷静，但看过来的视线里，带了明显的探究和疑虑。“有人把你的情报公布在往上，现在bl频道里已经吵翻了天，蓝色监狱也接到了日本足联传来的消息，你……” 洁看向绘心递来的平板，那是他查到的，关于洁世一的消息最先出现的某个论坛发言。 “新英雄协会，现蓝色监狱好苗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竟然曾经是连环杀人碎尸案的受害者！” 洁世一抖抖眉毛，也想到了那曾经，算得上最黑暗的岁月。如果不是有琦玉老师和英雄协会，他恐怕就融化在那片深渊里，成了黑泥。 “他找到的消息都是正确的，我也没想过出名后能瞒多久。”他还回去，静默了会儿后，笑起来：“四眼儿，你不是很擅长吗，把我的舆论利用起来吧，反正……”他起身后，伸了个大懒腰，腰间的衣服往上， “……我是受害者，不是吗。”从受害者到英雄，同样会为蓝色监狱，会为新英雄协会赚取不少流量，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爸爸mama，看到了，也会欣慰的吧。 绘心甚八仔细看着他，但洁世一将情绪隐藏得很好。“好吧，你可以走了。”绘心可没想去挖掘那些深刻的故事，他和洁世一，就是同伴，是这蓝色监狱之下，互相成就的合伙人而已。 洁世一离开了，右手关着门，眼神没有焦距，他连回忆都快无从谈起，那段因为年龄太小而模糊的记忆，记不起来或许也不错。 “洁世一……洁世一？”间断的两声询问，逼迫洁骤然回过神来，看到是今日依旧帅气强大的诺阿时，情不自禁就摆出了笑脸。“诺阿导师，上午好。”他现在的精力，似乎没办法一心两用，那段历史被揪出来的后续影响，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诺阿打量了他五秒：“要不要喝杯咖啡？” “可以吗？”世一双眼放光，是啊，自己已经走到了这里，走到了这一步，英雄和足球选手，甚至接触曾经的偶像，他都一一做到了，还能有什么不满吗？不应该有了。他扬着笑容，静静跟在诺阿身后，关了门的刹那，屋里很黑，诺阿体贴地走到远处，“想哭就哭出来吧。” …… 那一刻，什么镇定的情绪都没了。 那些沉醉在年幼的足球神童光环中，拿到奖杯就急匆匆奔回家，却只看到了一地尸体时候的心情，忘记了吗？还是太过压抑而被迫忘记了？ 后来……后来他去了孤儿院，有好多父母看中他的足球天赋收养他，又因为他有意识压住了天赋再送回孤儿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加入了英雄协会，从C级开始，找寻那年杀害父母的凶手。 知道它是只怪人时，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觉得成为英雄……太好了…… 又知道那只怪人太弱小，早早就被A级英雄战斗时顺手灭掉了，而不自禁地流泪。 那瞬间，头脑空白了，然后，发掘了自己“教练”的才能后，成为B级，再成为A级。 “呜……”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有收获吗？真的有收获吗？我走到现在，成为S级英雄，成为不断找寻潜力种子的足球选手，真的都是我的收获吗？我明明已经达成了目标，可为什么依旧……在将往事放到面前时，还是忍不住…… “可恶……”我有秃头，还有很多朋友了，我在床上也不寂寞，我一点都不空虚，我每天都很忙，有很多事情做…… 因为我……无家可归…… “呜啊啊啊啊啊！”几乎瞬间，他抱头痛哭。 我成为足球神童，最高兴的是爸爸mama。 我辛苦练习，是因为爸爸mama每天都会夸奖我。 我在这里的一切，已经没有人看到了！没有人会等在家里，夸奖我了！ “mama……呜！爸爸……”他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坐到墙边，黑暗中，有人走过来，一杯温热的咖啡递到嘴边。洁世一咬着嘴唇，能轻松看破一个人潜力值的眼睛望向那处，“啪！”一声，抽开了无辜的马克杯，任凭摔落在地，咖啡撒了一地后，洁世一禁锢着眼前的人，给按到了床上。 发泄后，他还是洁世一，是这个蓝色监狱里，奔忙于球场上，找寻志同道合者，挖掘球员潜能的“好教练”。“怎么样，诺阿导师，怕吗。”球踢得好，就能获得奖励，洁世一早就习惯了，把自己当做奖励本身，虽然他不明白，这个催化剂为什么总能如此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