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霸凌者不能进异性厕所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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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生日再回到学校,姬怜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邻座有没有缺胳膊少腿。陈怀瑾上蹿下跳好不快活,一下课就呼朋唤友地去西cao场踢球。据说二年级马上要选拔校足球队预备队,这家伙是体育老师和校队教练都看好的小明星选手。往常姬怜会跟着去西cao场充当亲友+观众,但他的脸现在还隐隐作痛——他屈服于yin威发誓不再跟在陈怀瑾身后。 去找隔壁班的meimei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屈辱。好像突然就有天神下凡把孩子们兵分两路,女生聚在一起打乒乓球跳皮筋,男生耍牌摔跤斗弹珠。姬怜不喜欢出汗的运动,自己打发漫长的课间又显得没人缘。幼稚园时期他就不用思考这种问题,他不是meimei当女王时骑在胯下的马就是过家家的时候家里最重要的宠物,就连扔沙包的时候姬冕也会拿他当rou盾。他慢吞吞地跟着陈怀瑾路过A班门口,脚尖拐弯停在后门,目送大部队朝西cao场进军。 “这么乖?”姬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靠近耳朵吹了一口气。姬怜被吓了一跳,捂着耳朵蹦到一边。“高兴吗?用不着当那个垃圾的绿叶小观众了。” 姬怜:“我是去给朋友加油的,你说什么胡话。” 姬冕:“说什么胡话?去年一整个学期,陈怀瑾去cao场你就跟着去,他在教室休息你就在课桌上躺尸。又不知道干什么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你没事干,可怜见的,乐羊都看不下去了。” 姬怜无端觉得拿他和乐羊溪比实在是折辱他了。如果他姬怜还算有自尊有理想抱负的男子小学生,乐羊简直就是姬冕的狗。女生们琢磨校门口的小卖部新上架的贴画美甲小发簪的时候,姬冕作为“大姐头”一般的存在首当其冲,然后把所有小玩意都招呼到了乐羊溪身上。乐羊溪傻乐着一张姹紫嫣红的脸和不重色的亮闪闪美甲,把他那美学强迫症严重的母亲气到差点心肌梗塞。他在B班已经被男生们起了“娘娘腔”的绰号,可惜当事人心理实在强大,对起哄的同窗和搞怪的尖声无动于衷。 姬怜做不到无动于衷,姬怜也不想当娘娘腔。只是他被meimei拽着后颈踉踉跄跄进了A班门的时候,早已端坐在姬冕邻座的乐羊溪投来似乎能称为谴责的眼神。 他对除了姬冕以外的人都是三棍子放不出一个屁,被虚空谴责的姬怜感觉到莫名其妙,人已经转了一圈被安在姬冕的前桌座位上。前桌的小女孩划着座椅趴在姬冕的课桌旁,看到姬怜眼神一亮:“阿冕,这不是你哥哥嘛!” “对,”姬冕也坐下来,似乎嫌坐着不舒服,伸手调整了一下座椅的高度:“他的手是新的。” 乐羊溪举着手给她看:“阿冕,我的手已经翻新了。” “对,”姬冕点头:“阿姨的心脏差点也翻新。”立了功劳的是去妆水和卸甲油,被整包扔到姬家的人直到晚上才回家,还被盛情邀请的姬骞留下来吃了顿饭,用才买回来的小狗展示自己学会了坐下伸爪的热情向姬冕反复展示粉嫩的指甲盖。 乐羊溪又冲姬怜点了点头,一副走在路上碰见了关系不好但来头很大的同事不得不敷衍着打完招呼的礼仪周全之感。姬怜头皮发麻,感受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实在想夺路而逃回到自己熟悉的小窝里。“你们女生除了这种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了吗?” 前桌转头看着姬怜,似乎有滤镜咔嚓嚓碎掉的声音。另一个挤在姬冕身边的小姑娘微微张着嘴,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言不发。姬冕连正眼都没给他,对乐羊溪道:“看到了吗?和垃圾走近就会沾染垃圾味。” 乐羊溪一本正经地点头,下巴在课桌上轻轻撞着。小姑娘踌躇了一番要不要接姬怜的话,对姬冕道:“每次值日轮到我倒垃圾的时候,感觉我也快染上臭味了......” “那个没关系,”姬冕安慰她:“你是去扔垃圾的,不会把臭味腌入味。” 姬怜突然生出一股无边的厌烦。厌烦在自己的地盘上呼风唤雨如鱼得水的meimei,厌烦心甘情愿当狗腿不在乎B班眼光的乐羊溪,厌烦把他们围在一起周围吵闹着的女孩们:“你们真的很吵!” 他放完狠话就好像不敢再呆下去似的跑出教室,从背影来看同手同脚了。乐羊溪转了转眼睛,看他逃跑的方向,对姬冕说:“他去西cao场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你哥哥怎么了?” 姬冕:“他去吃垃圾了。” 晚上哭得打嗝的姬怜昙花一现,白天的姬怜又成为了自从上学后逐渐变质的那个姬怜:他不再是能由她指挥说往东就绝不往西的小狗;他和恶心她的男生越走越近,已经将那垃圾身上的坏习惯和语气神态学了个七七八八;他宁愿跑去西cao场给别人当猴儿,全然忘了以姬家的体量跑去给陈家那见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当绿叶,简直是自降身份打她的脸。 姬冕叹气,泄愤一样狂摸乐羊溪狗头,生出了几分羡慕。别人家的小树茁壮生长,自家的小树堆金坷垃都能长歪。“要是都像你一样乖就好了。” 乐羊溪显然不认同她的观点,但决定趁机夯实他乖巧的形象:“我永远跟你是一伙的。” “看到陈怀瑾折寿三年,”姬冕评价:“不知道是不是智障给他捧场那么久造成的自我认知障碍,他给智障洗脑说让我以后嫁给他折磨我。”她废了不少力气,睡觉后偷偷人猿泰山溜过去折磨犯人,逼得当事人把陈怀瑾说过的话鹦鹉学舌一样全吐了出来:“他哪来的脸?门口保安大叔要是有他这么自信明天都能去竞选美国总统了。” 乐羊溪:“阿冕,今年不是大选年。” 姬冕的冷笑话超级加倍,哭笑不得地把他的脸揉成糯米团子:“我讨厌告状。” 所谓告状就是把那些炸裂的言论原装打包给姬骞,动用来自家长的核武器对陈怀瑾进行降维打击。自诩不动用核武器的文明人姬冕维持大人风范维持了不到一个星期,就遭遇了来自对方不仅不文明而且颇为流氓的攻击。 她被人堵了,挑在星期三公共体育课连着社团活动课的下午。和二年级小豆丁相比高大许多的五六年级生聚众站在卫生间对面的小竹林下,和姬冕四目相对。为首的一个装得一副绅士模样,对身边的陈怀瑾咳嗽一声:“怎么是个女的?我不打女的。” 姬冕在陈怀瑾张嘴喷粪前缩回卫生间,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没有任何附加功能的儿童电话,开始思考因为被人堵在卫生间就叫家长是否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在活动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对这远离cao场少有人来的卫生间情有独钟,后果就是这么长的时间里甚至没有第二个女生进厕所。也可能是远远瞧见一群男的围在这里,压根就不想近来。一墙之隔的竹林里是陈怀瑾戏谑的声音:“看见了吗,姬怜。她就是个女的,女的都是纸老虎,被揍一顿就老实了。” 他的笑声里夹杂着姬怜模模糊糊的咕哝声。姬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贴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头一次有了把人勒死的念头。 “她回家告状我就完了......”咕哝声清晰起来,没骨气的白眼狼结结巴巴道:“还是走吧......” “她会告状你就不会了?”陈怀瑾的声音猛然拔高:“你不会告状?就说她带头在学校里霸凌你,不许你去踢球,干扰你学习,什么理由想不到?你的脑子呢?” 姬怜唯唯诺诺地嘀咕着,几个男的已经开始无聊到蹲在地上拔草:“就守在女厕所跟前?” “当然,”陈怀瑾肯定道:“小妮子肯定得出来,不出来就蹲到她出来。等出来了,她给姬怜几巴掌,你们就回她几巴掌。再给点警告,把外衣撕了,把发箍折了,随你们的便。” 姬怜似乎被这句话惊到了:“不行的怀瑾!我mama会杀了我的!” 姬冕凉凉地想:你对着垃圾装可怜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真是大意了,被她威胁过还能对着这玩意掏心掏肺。她低估了雄性的劣根性,更没想到陈怀瑾对他的影响有这么大。她今天穿着白色小吊带背心和牛仔短裤,外面披着轻飘飘的防晒衣。发箍一取下来,野蛮生长的发丝就垂到眼前。 陈怀瑾等不久,站了一会儿就吵着说要去cao场练习,让人把姬冕从卫生间里拽出来。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最后的解决方案是摇人。被摇来的高年级女生用蹩脚的姿势咬着压根没点燃的烟,一身的首饰丁零当啷响,蹙眉道:“一帮男的堵一个小女孩?” 陈怀瑾似乎很了解她的情况,抢着开口道:“这事办完你欠的三千块都不用还了。” “成,”女生立刻叛变,把烟小心夹到耳朵后面,想了想,决定给自己的人生安全打个补丁:“这里头的是谁?” 姬怜想开口,被陈怀瑾踩了一脚,指着他:“这位的meimei,我们教她爱护兄长。” 女生又皱眉看了姬怜好几眼,啐了一口开门进了女生卫生间。姬冕一动不动地立在墙边,幽幽地看着被搬来的对面的救兵。“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