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
踢
林馥是被微信电话铃声叫醒的。 她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头像和昵称。林馥花了三秒钟才在梦境和现实杂糅不清的大脑中准确定位到昨晚的记忆。 是顾忱，楼上的那个男高。 “喂……”林馥闭上眼睛，恼火地躺回去。 听到电话里闷闷绵绵的声音，顾忱心里一软。 “jiejie，你在家吗？” 干净清爽的男声，为您开启崭新的一天，哦不，是崭新的一年。林馥糨糊一样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在啊……怎么了……” “不好意思，现在可以借用一下jiejie家的燃气吗？我想做点午饭。” ？林馥猛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11:30。 天哪，居然一觉睡到现在！林晓虹女士不得打死她——不对，林晓虹女士呢？为什么顾忱没有敲门，而是给她打电话…… 林馥突然抓取了某段早上的回忆，她昨晚久违地自慰了一次，睡眠质量好得离谱。清早正七荤八素时，林晓虹进屋推了推她，说要去附近的庙里进香。自从离婚后，林晓虹一直有大年初一上午去庙里进香，然后在附近的超市里采买一番的习惯。林馥若起得来也会跟着去，但她起不来。 “林馥jiejie？”电话里传来试探性的问话。 林馥慌忙反应过来：“噢！你等等，我这就来！三分钟！” 她跳下床，随便呼噜了一下头发，快速刷牙，洗脸，腾腾腾地跑去门口。 打开门前竟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身上穿着是否得体。还好，普通睡衣，干干净净的，内衣也穿了，很好——不对啊林馥，你糊涂呀，你干嘛要在一个小弟弟面前在意这些……她调整心态，打开了门。 映入顾忱眼帘的，是一张匀净白皙的脸，鬓角和额头还有一丝水迹，头发也有点乱蓬蓬的，眼神还留有大半睡醒后的懵懂。 他压抑心中情感，礼节性地微笑：“早。” 这件浅蓝色羽绒外套真的太适合他了。林馥想。 “早，进来进来。”她招呼道。 “不好意思，我刚才摁门铃、敲门都没有人开门，所以才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顾忱的眼眸里带了一丝歉意。 林馥讪讪道：“没事……是我睡太久了……那你早饭是怎么吃的呀？” “咖啡、麦片和吐司。不需要燃气。”顾忱一边说一边脱下了外套，挂在门口的临时挂衣区。 黑色T恤。裁剪极好，勾勒得他肩膀宽阔平直，胸膛挺拔。 林馥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高潮后，她的眼前闪过他的身体。 热度从脖颈开始攀升，在耳朵处堆积。 “那个！你要做什么饭呀，冰箱里有食材……”林馥快速地进入正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掩盖她内心的尴尬。 “我自己带了。”顾忱看着她发红的耳廓，“本来就是借燃气，怎么还要用你家的东西呢。” 林馥这才发现他手里拎着的一袋食材。 她带他来到厨房，熟悉了一下器具，他便了然地开始行动。他早已提前把蔬菜和rou类都洗净切好，这样只需要炖煮或翻炒即可。林馥不打扰他，准备离开厨房。 “你想吃什么？”顾忱问。 “啊？”林馥转身。 “你不嫌弃的话，这顿饭当作谢礼了。”顾忱回眸看向她。 “还有这等好事呀，”林馥惊喜，“随便什么都可以，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哦对了，我妈包的饺子和元宵还有一些，我拿来煮煮，算主食了。” 顾忱勾唇：“好。” 于是厨房里出现了温暖又诡异的一幕。 林馥煮东西，顾忱炒菜。 这场面…… 林馥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人。他神色自然如常，专心应付锅里的东西，看上去对现在的环境毫无感知。 他做菜倒是十分熟练，且味鲜香色浓艳。 留守少年早当家。林馥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省了备菜的功夫，两人午饭准备得相当快速。 林晓虹发来微信说还要等会才能回来，正在超市排队呢。林馥便把主食和菜分别分装出来一些，盖上盖子，等会林晓虹回来可以直接吃。 好奇怪，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一边想着，林馥夹了一筷子顾忱炒的菜。 “好好吃！”她星星眼，“你这手艺比我妈还好呢。” 顾忱露齿笑了笑：“谢谢，很荣幸。” 尽管才了解了他没多久，但林馥下意识地认为他是个冷静沉稳又老成的孩子，笑容是有限度的，对人永远是冷淡疏离的，可能学业上也相当聪明，因而大概是孤傲的。 而咧开嘴角露出整齐洁白牙齿的他像是把武装的外皮脱掉，只展露出十七八岁青春气息的少年。 如冬日暖阳般温柔、灿烂。 “怎么了？”顾忱看她盯着他呆住的模样，问。 “没，没事。”林馥低头扒饭。 林馥吃饭比较不老实，吃着吃着就把拖鞋脱掉，光着两只脚丫，脚掌踩在地上晃来晃去。 吃饱了想要坐直，她活动了一下腿脚，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顾忱穿着灰黑色牛仔长裤的腿。 “报一丝！”她嘴唇一碰，舌尖一滑，表示抱歉。其实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事。”顾忱收回伸长的腿，在她没注意的角落嘴角轻勾。 余光瞥见她白皙纤细的脚面像是半透明似的，脚趾晶莹剔透又圆润小巧。 刚刚被踢到的地方感官无限放大。 顾忱洗过碗筷，披上外套时带起一阵柔和的香气。 好好闻。这是什么洗衣液？林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