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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可不止是她。……王有珺静静地将自己隐藏在花影中,看着眼前和谐而安静的画面,脑中轰然一声,脸色渐渐变得越发难看。她的双手渐渐攥起,将裙子皱巴巴地捏在手心中不肯放下,而那一股难以言明的嫉妒如同渐渐升起的火焰,一点一点的点燃了她的自信与骄傲,几乎燃成熊熊的火焰,烧为灰烬。她死死地咬着唇瓣,一双好看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那个举手投足都透着端庄的少女。不甘和隐隐的自卑在内心死命的挣扎,此刻的她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威胁。她未曾想过,在她怀揣着满心的希望,以为自己可以如愿的收获地位,爱情,站在更高的地方,享受一切的荣耀,彻底改变那卑微的命运时。却陡然出现了眼前这个顾砚龄,她更未想到,上天几乎将一切珍贵的东西都给了她。尊贵的身份,美丽的容貌,还有华然的气度。好像走到哪里,都注定是所有人的焦点。而这些,都是她无力去比的。最让她害怕的,是连姨母和表哥似乎都在倾向于她。姨母送给顾砚龄的那一套头面意义太过深重,让此刻的她陷入了无尽的嫉妒和茫然之中。如果从一开始,姨母和表哥都选择了顾砚龄,那么姨母的那些暗示,表哥那些温柔的举动又算是什么?难道,她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备选罢了。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王有珺几乎将指甲都嵌进了皮rou中,那燃烧起来的嫉恨也渐渐吞没了她最后的理智。她王有珺,只会要这世间最好的!第一百三十九章开场戏一辆低调而不失身份的马车悠悠转进华巷,从略有些昏暗的巷路缓缓行过来,碾过平整而干净的方形石砖,在宁静的深巷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行到定国公府的东角门,马车渐渐停下来,车前悬着的素纱绸灯轻轻摇曳,在马车前氤氲着温暖的光芒,墨兰上前掀开车帘,谢氏与顾砚龄先后踩着脚凳下了车。顾砚龄自然地上前搀扶住谢氏,谢氏原本欲动的步子微微一顿,随即偏过头,看着身旁臻静的少女,唇角微微浮起温暖的笑意,随即转回头朝定国府走去。当感受到手背上骤然暖和的温度,顾砚龄原本从容的身子微微一愣,眸光微微下移,当看到谢氏温柔的手覆在她的左手上时,微微覆下眼眸,唇角却是渐渐浮起一丝恬静。母女二人在宁德院略坐了一会儿,陪着傅老太太说了今日的情境,便转而回了静和院。当侍奉谢氏梳洗罢,顾砚龄便敛衽告退,坐在那的谢氏微微沉吟,随即看向眼前的少女道:“长春宫送的东西——”顾砚龄心下微微一动,一声“长春宫”,便将谢氏对成贵妃的亲疏划分了出来。少女抬起一双淡然的眸子,随即语中得体道:“女儿打算叫醅碧她们好生收着,将来,寻一个恰当的时机将礼送回去,也算是完璧归赵了。”谢氏闻言唇角微浮,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那你便好生收着罢。”见少女从善如流的点颌,谢氏便略显倦怠的扶着软塌站了起来。“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顾砚龄闻言轻轻点颌,转而走至门前,由着醅碧伺候着披上鹤氅,这才掀了软帘朝外走去。今夜的月光在冷风中,颇有几分冰肌玉骨之态,疏疏落落透过树木落在台矶下,撒开一片月辉。顾砚龄方拢了拢鹤氅欲拾阶而下,却是听得身后响起了细微的声音,转而看去,不由微微一怔。只见神色有些微倦意的谢氏由徐嬷嬷扶着,身上披了件毛色光滑,极为厚实的雪貂斗篷,打了软帘走出来。“母亲还有事?”顾砚龄上前问询,哪知谢氏却是摇了摇头,随即转而看向廊下渐渐飘下来的雪花道:“眼看着雪又下下来了,夜深路滑,路上小心些,莫跌着了。”说到这儿,谢氏看到少女鬓边微微落下的发丝,不由抬手轻轻替其拢在耳后,感受到这一举动,顾砚龄神情微微一楞,谢氏看入眼中,手中一顿,终究自然而然地掠过少女的肩头,收了回去。“你去吧,我且在这儿看着。”顾砚龄闻声微微一怔,抬头却是对上谢氏温情的眸子,唇瓣微微一抿,随即敛衽蹲身,这才转而下了石阶,一步一步朝外走去。当走至庭院中央,少女陡然顿下脚步,就在醅碧她们感觉到莫名时,顾砚龄却是微微回首,看着眼前的场景,眸间渐渐化开暖意。白雪似飞絮扬扬而落,悬在廊檐下的绸灯随风摇漾,昏黄而温暖的光晕似淡淡的水纹一般,落在地上,谢氏身形一如既往的柔弱,因着寒冷,不由伸出手拢起斗篷,却是扶住了徐嬷嬷的手,静静地立在廊下,看着远去的她们。灯辉裹挟着谢氏的身子,此刻落在顾砚龄的眼中,却像是最温暖的一幅画。她的心渐渐变得柔软,好似冰封的湖面渐渐化为春池,带着三月的暖意,荡漾开来。……当顾砚龄回到琉璃院,方落座,只微微抿了口热茶,便偏首淡淡道:“让怀珠进来吧。”原本背着身在里屋添灯的醅碧闻言转身,看了眼绛朱,绛朱当即退了出去,不久便领着怀珠走了进来。“姑娘。”顾砚龄微微点颌,示意怀珠起身,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湖笔,轻轻吹了吹面前浮着墨迹的纸笺,微微沉吟了一下,这才偏首若有所思道:“我想要你替我向殿下递个信。”怀珠闻言抬起头来,对上少女亮盈盈的的眸子,才发现在灯下尤其好看。“请姑娘吩咐。”顾砚龄唇瓣微微浮起,随即将矮桌上的纸笺递到怀珠的面前。怀珠平静而又自然地将纸笺收起,在少女的示意下轻轻打开,当看了纸上的墨迹,眸中微微诧异,再对上顾砚龄的目光时,便又恢复平静,将纸笺递了回去。“那,奴婢告退。”见怀珠微微低首,顾砚龄点了点颌,接过纸笺,怀珠转而恭谨地退了出去。看着落下的软帘,顾砚龄的手肘轻轻撑在矮桌上,渐渐将目光收回,重又落在手里的纸笺上。纸笺上的字仍旧是那般腔圆有力,却只独独写了三个字。王阿音。阿音,便是王有珺于闺阁中的小名。相信,她将会是她打乱成贵妃棋盘上最合适的一枚棋子。原本,她想将此事托付于翊坤宫的姨母宁贵妃,但终究想来,不如寻萧译的好。如今的宁贵妃尚未察觉出成贵妃的野心,如此行事难免引起宁贵妃的揣测,徒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