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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军议定策(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军议定策

    世间事就是这么蛋、疼,当你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的时候,带给你的十有八九只能是失望,而当你百般祷告祈求,同样往往没有一次如意。

    事与愿违居多而得偿所愿太少,所以才会有“万事如意、一帆风顺、吉祥如意···”如此这般的祝福语。

    该来的它总会来,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或者说这个人的意志还不够强大。

    上官陆任血狼卫卫正第一年,鞑子的狩猎打垛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如约而至,四支鞑子千人于卫寨北六十里安营扎寨。

    北地深秋的申时,正是太阳正中高挂之际,红彤彤却没有丁点热度,空气中东南风、西北风交错而过,平坦开阔的黄沙地似乎知晓它们很快会被鲜血浸染,趁着这个时间可着劲儿的撒欢儿。

    上官陆、程典、刘监三人此刻正站立在卫寨北寨墙,眺目北望,得益于这北地辽阔平坦的地势,就算是相距几十里,也能够看个大概。

    四支鞑子千人队,那是四支千夫长所领四支骑兵,但兵力却绝对不止四千人,不说千夫长帐下可战青壮数目必然在千人之上,就说那些大大小小帐主帐下奴隶,怕是也与这个数目相当。

    人到一万,无边无沿,鞑子虽没有一万但八千之数却是差不多,远远看去,鞑子营地就是绵延无际的大黑团,周边来回奔行的巡骑卷起股股黄沙,又将这个大黑团紧紧包裹在其中,整体看上去就像一个凶猛嗜血的巨兽,欲随时吞噬眼前的一切。

    程典那两条眉毛都快缩成一条了,“江头,四支千人队,纵千般算计万般筹谋,终究是兵力相差悬殊,此战大不易!”

    “此乃我等戍边军卒的宿命!”

    刘监平静的语气中是一种决绝,这是身为夏人的傲骨,更是身为戍边军卒的傲气。

    “胜负成败,那是战过之后的事情。”

    不同于程典的忧虑、刘监的决然,上官陆更多是一种自信,一战而胜之的自信。

    “哈哈···”

    程典与刘监不约而同看向上官陆,又不由自主看向对方,极其默契的仰天长笑。

    笑声中有欣慰,因为卫正是上官陆;笑声中也有欣喜,因为卫正上官陆;笑声中有庆幸,因为上官陆这个卫正。

    笑声过后,程典将目光移至上官陆身上:“江头,鞑子打垛在即,我与老刘也就只能从旁协助,一切都要仰仗卫正大人了。”

    刘监拍了拍上官陆的肩膀:“江头,卫寨属官各司其职,引兵作战行军布阵定计行策是你这卫正的活,我和程典不能越俎代庖,但我与程典却是对你充满信心,定然能够让寨中更多弟兄活下去。”

    程典略带玩笑似的口吻、刘监一本正经的交代,无一不透露着对他这个上任不足一年的血狼卫正充分的信任,上官陆自己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笑意中的苦涩。

    上官陆:“程典、刘监,鞑子今日是难以发动进攻,我等还是先回吧,召集各旗及卫寨各属到军议厅,商议下迎战破敌之策吧。”

    一场战事,表面上是敌我双方士卒的舍命厮杀,实际上却是对战两方综合实力的大比拼,士卒厮杀不过是一锤定音之举。

    血狼卫寨除却五旗,对这场战事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还有卫寨各属,譬如寨墙值守、譬如归属典房的斥候、譬如归属监房的军纪军、譬如医坊、譬如匠坊、譬如粮草军、譬如······

    就在上官陆、程典、刘监快步前往军议厅的路上,山岳、长林、飞羽、铁蹄、百变五旗旗总、卫寨寨墙值守长以及四墙值守长、斥候军头、军纪军军头等得到卫正堂牙士传令后也在赶往军议厅的路上。

    路上,刘监左右看了看这才向上官陆方向倾了倾身子,“江头,卫寨寨墙值守长张秦唐,你可了解?”

    上官陆转头看向刘监,目光中满是疑惑:“张值守长?”

    刘监点头:“对,正是他。”

    上官陆:“莫非此人有何特异之处,值得刘监在此时提及。”

    看到上官陆的好奇心成功被自己调了起来,刘监却是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哈哈、江头,我们血狼卫寨这位寨墙值守长可非同一般,你就拭目以待吧!”

    自进入血狼卫寨之后,就算是有前卫正宋头相助,上官陆谈不上日理万机但日理百机却是一点也不夸张,筹集木料、物资修葺寨墙、恢复军制调整军职、改进五旗cao训等,寨墙值守长张秦唐他自然是知晓的,但看刘监的语气和神态,明显其中另有玄机,看那架势,刘监是打定主意要卖关子了,而程典对于他求助的目光是自笑不语,明显不会想帮。

    尽管一无所获,上官陆却是对这位寨墙值守长上了心,因为他坚信,刘监那样的人不会无的放矢,而那位被他如此对待的寨墙值守长,自有其过人之处。

    血狼卫寨,军议厅。

    “大家也都该知道了,鞑子今年打垛开始了,四支千人队就在卫寨以北六十里安营扎寨,四支千人队那就是超过五千兵马,诸位都是军卫各属的头,都说说吧。”

    见礼之后,上官陆看着厅内众人,神色平淡的说道。

    军议厅内,也只有程典和刘监,对上官陆的筹谋知之一二,但其实知道的并不详尽,当然也包括如今身为卫正堂亲卫军头的姜愧,五位旗总尽管并不知晓,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结果是谁也没开口,反而是方才刘监向上官陆提及的寨墙值守长张秦唐第一个站了起来。

    张秦唐:“卫正大人,身为值守本就是代罪之身,是诸位将军与大人体谅太有我等以战功赎罪的机会,寨墙值守并无良策,唯有尽忠职守以死相报之决心。”

    厅内众人对张秦唐的谦卑和忠勇似乎习以为常,就连与他很少接触的上官陆都差点相信了,当然若非刘监开口掀开他的老底。

    “张老弟,好歹你也曾为我五羊骑兵阵总,说得也过于谦逊了吧!”

    “什么?”

    上官陆顿时惊呼出声,其实何止是上官陆,厅内除却刘监和程典外,那个人表情不是如上官陆这般惊诧。

    震惊过后,上官陆心中却是欣喜若狂,曾经的骑兵阵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是一位在骑战一道有独到之处,毫不逊色于鞑子万夫长的大才啊,不正是上官陆翘首以盼的人吗?

    血狼五旗,上官陆对百变旗寄予厚望,但其实真正被看重的反而是铁蹄旗,因为只有铁蹄真正强大起来,才能够做到主动出击,山岳也好、长林也罢就算再加上飞羽,终究只是被动据寨防守,而唯有铁蹄强大起来才能够与鞑子一较长短,才能够纵马驰骋于鞑子草原之上。

    梦寐以求的就在眼前,上官陆焉能不喜。

    “监事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五羊骑兵阵总的身份被曝出,张秦唐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和骄傲,只有酸涩和苦楚,自然对刘监也就难以流露出感激之色,反而是埋怨。

    “哎···”

    张秦唐长叹一声,脸上懊悔、悲痛尽收,这才看向上官陆沉声继续说道。

    “卫正大人,恕在下直言,就算如今卫寨寨墙修葺一新,但毕竟军寨建造年代久远,寨墙高度始终都是大患,只需鞑子猛烈进攻卫寨八九日,攻防厮杀下双方的尸骨堆积在寨墙下,以鞑子那精湛的骑术,足以跃马登上寨墙。”

    “要知鞑子骑战之强横,非浪得虚名,平原野战根本无力迎战,而鞑子攻城军械器具匮乏弟兄们唯有据寨坚守,才有一线生机。”

    “鞑子善骑战、精骑射,唯有降低箭矢对弟兄们造成的伤亡,血狼会再增一分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