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害怕和识破
游溪不认为许译说这里有江洋大盗是骗她的,在她的认知里,许译是比江洋大盗还可怕的存在。 只是红豆和刘硕都是因为她才会出现在行楼,而这些当官的又不保护老百姓,她既然知道了行楼里有江洋大盗这个毒瘤,就不能独自偷生。 游溪实在担心红豆和刘硕的安危,奔跑速度十分快,许译身高腿长,行一步就有游溪走两步远的人,都没拉住她,直让她闯进了行楼。 “你给我站住!跑什么跑。”许译在游溪就要转进一个巷子,差点跟个醉鬼撞上的时候,一把拉住她,并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游溪鼻息间传来好闻的荔枝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落入许译怀里,她顿时寒毛倒竖,对这个人的恐惧,从骨子里冒了出来。 “啊!……”游溪尖叫,反手去推许译。 许译并无意冒犯游溪,在斥退那醉鬼后,他就要放开游溪,可没想到游溪反应这么大,人高马大的他竟被推了个踉跄。 游溪推了人,还差点害对方摔倒,她却没有立刻道歉,反而一副小可怜样儿的扒着墙,呼吸也凌乱不堪。 许译见状,默默立稳身形,他就那么安静的立在那儿,看着游溪的纠结挣扎……以及害怕,眸色渐渐幽深,晦暗不明起来。 游溪好半晌才平复好情绪,她瘪着嘴直盯着许译看,其实这个时候游溪是想骂许译的,只是想到行楼里还有个江洋大盗,许译他们又明显是在微服布局捉拿这个江洋大盗,倘若她失控大喊大叫,惊了那个江洋大盗,就是自讨麻烦了。 毕竟许译刚刚已经说了,他们不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 她是没自信在官府和江洋大盗斗起来的时候,从乱局里平安逃出去。 “我,我找到我阿兄和红豆自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游溪战战兢兢说。 “往前走。”许译单手覆在身后,眼皮耷拉,没什么情绪的吐出这三个字。 游溪看了许译会儿,实在辨不出他此刻心情,就只管自己往前走。 她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衣衫摩擦声,她小幅度回头,以余光看人,便看到许译以距离她五六步远的间距跟着她。 这是要护送她……吗? 游溪不确定,不由加快了脚步。 她一加快速度,身后的人也加快速度,但和她始终保持着五六步的间距。 经历着这诡异的一幕,游溪确定了她的想法。 …… 行楼这片的妓院根据每家楼里姑娘的才情和姿容被分为三六九等,由此接待的嫖客质量也不一样。 当年游三夫人为了折磨红豆,特意把红豆卖入与暗娼馆无异的一家妓院,想让她三两天内,就被那些乍然得到一笔银票,便只想来女人身上嚯嚯,且怎么都觉得亏了的变态男人以非人手段折磨而死。 游溪走在巷道里,想着游三夫人的恶毒,心越来越冷。 说来也好笑,明明都是做压榨女子的生意的,可这种每天要死好多女娘的妓院往往会被其它妓院排挤,所以它的位置并不在显眼处,甚至门前连个招牌都没有。 游溪按照当年闯入这里的记忆顺利找到处在巷道最深处的妓院,站在妓院门口,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转头,“我……我到了。” 游溪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和许译说话,可一转头看到许译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下。 游溪第一次见许译发疯,就是在这家妓院。 这家妓院实在偏僻,对待楼里姑娘也很无情,像许译这种挥挥手就能招来清白女子献身的世家公子,是很瞧不上的,所以当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他,就发疯分尸了一个人。 看许译现在阴晴不定的脸,游溪真的害怕许译又会发疯。 “进去。”许译薄唇轻启,简单两个字也好像命令般。 游溪激灵了下,麻溜转身,进入那家只有一扇原色木门的妓院。 现在才刚天明,妓院里有正要离开的嫖客,有欲洗漱休息的妓女……也有搬运草席的龟公。 游溪看着那些染上血影的草席,内心波涛汹涌,胸腔直泛酸水。 那些女子啊……那些女子啊! 游溪感觉心神有些乱,她忙呼吸定神,然后大步进入院楼。 院楼里有打扫的龟公几人,其中一人见游溪和许译先后进入楼里,忙上前赔笑。 这人正要说话,却在开口前将目光放在游溪的脸上逡巡半晌。 游溪看着对方不善的眼神,知晓这人定然是看出她女儿家的身份了。 当年她闯入此处,也是女扮男装,可从一踏进楼里,眼尖的龟公和鸨母就看破了她的身份,在她赎人无果,要离开时,强硬拿迷香迷晕了她。 “把你们鸨母找来。”游溪从袖中掏出一块有一两重的银子丢给那龟公。 龟公确实是认出游溪女子身份了,他们这个行当,也不是没有一些看不得家中男人来嫖妓的女子来找自家男人的,往往那些女子只要不打砸他们楼里的物件,他们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做没看破那些女子的身份。 “两位爷请上座,小的给两位爷看茶,小的这就去找我们主人。”接到银子,龟公喜笑颜开,谄媚的把游溪和许译迎到桌边,然后去寻这家妓院的鸨母。 这家门头上连个牌匾都没有的妓院的鸨母是个虽四十多岁,但仍旧体软骨媚的女子,她本姓已不知,只以花名一见喜在行楼里讨生活。 早在接了游溪银子的龟公去找一见喜时,龟公就和一见喜说了游溪是女子的事,当然,游溪身后跟了个眉目威严,身材壮硕的年轻男子的事,龟公也和一见喜说了,所以一见喜出来见人时,并没有用龟公刚才审视货物般的眼神看游溪,反而对游溪很客气。 “听奴仆说,小……公子寻我,是有何事啊?” “赎人。”游溪言简意赅。 闻言,一见喜笑的花枝乱颤,“哟,公子原是来寻心上人的啊,您这样的可真是我们院里的稀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