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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慢越好。有人陪伴的感觉就是不同,方才进来时,两人脚步如飞,恨不得下一秒立即抵达目的地,此刻虽并未沟通,却心有灵犀地升起同一个想法:这段路,真是越长越好。走着走着,宁鸿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微微侧头,轻声道:“小时,谢谢。”正搓玩着小火苗,逗那黑龙纹的杭小时闻声抬头,奇道:“谢我什么?宁大哥,该是我谢你才对。”宁鸿唇角上扬,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谢他什么?自然是谢他打乱剧情,给了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虽然那么短,那么珍贵,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但在最右边的甬道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不去考虑剧情与人设时,宁鸿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愉悦。扮演反派的数年以来,这几乎算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你不太像……”宁鸿突然道。不太像个龙傲天。他话音极轻,被飘荡的风吹散,杭小时没听清,忍不住身体前倾,凑在宁鸿颈侧道:“什么?”“不太像个……世家公子。”宁鸿心念电转,笑着改口。“哎,我家乡那么偏僻的地方,哪能出的了世家公子啊。”杭小时趴在青年肩头,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如瀑长发迎风飞扬,另有几缕落在宁鸿颈间,发尾俏皮地挠着皮肤,微痒。他有些依赖地凑近了些,嗅着宁鸿玄衣上淡淡的草叶香气,脑袋倚在青年肩侧,微微阖眼。记忆似一条色彩斑斓的长河,悠然地在时空中游荡,此时凝眸一瞥,河面上闪现一片浮光掠影般的星芒。孤儿,吃饱穿暖已是不易,哪有闲情雅致去追求什么公子范儿?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是在任何情况下,保持一颗充满希望的心罢了。“说起来,我觉着你也不太像。”杭小时忽然道。宁鸿微微一愣:“不像什么?”——不像个毁天灭地的大反派。杭小时一边在心想着,一边轻飘飘道:“不像个鬼修啊。”宁鸿问道:“哦,那你觉着鬼修是什么样子?”“像鬼。”杭小时吐了吐舌头,在宁鸿看不到的地方做鬼脸,拖长尾音道:“饮血,噬魂,吃人。”“噗!”宁鸿没忍住,一时乐得笑出了声。小指尾端猝然传来一阵剧痛,电流自虚空传出,电得他尾指直颤。但青年在杭小时看不到的地方龇牙咧嘴,痛苦地咬着舌尖,硬是坚持着,用带颤的笑音,调侃道:“哦,你怎知道我不吃人?”这话说来满是笑意,丝毫起不到威慑的作用,反而在杭小时耳中衍生出些许暧昧的情愫,让他精神一振,眸中泛光。“你吃人?”杭小时攀着宁鸿的脖颈,微微探起上半身,唇角从宁鸿耳侧不经意地擦过,笑道:“怕你不成?来啊,吃我,我等着呢。”温热的吐息近在耳侧,似美人蛇勾着他的腰肢。尖长濡湿的蛇信在耳郭轻轻一点,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却在刹那间撩得宁鸿热血沸腾。他埋下头,努力无视背后杭小时得意的笑声,脚下步伐加快,任由山间微寒的冷风在面上拍打。——却无法疏解心头躁动。狠狠舔着后槽牙,宁鸿懊恼地想,这人怎么就是主角呢?不光光是长相,如今性格也如此对自己的口味,若他不是龙傲天,那个会娶妻生子的龙傲天,自己就算拼着被规则惩罚,或许也要……宁鸿无限惆怅之时,却不知在他背上,杭小时眨着弯成月牙的凤眸,笑容狡黠又缱绻。他勾着嘴角,在心底欢快道:“025老师,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了。”……这边你侬我侬,风月无边,而石宫外又赫然是另一幅景象。阴沉暗影兜头罩下,将整个仑寒笼罩在压抑的暗色中,天际汇聚浓云如幕,沉甸甸地坠下,几乎要贴在地面上。漫山遍野都是被红绳牵制,难以动弹的人,黑纹在他们周身游走,垂涎的粘液缓缓滴下,如同饿狼张开血盆巨口,正蓄势待发,随时可能将他们吞噬殆尽。考生拼命撑起身躯,瑟瑟发抖。但是那红线似一株幼苗,深深扎根在他的灵脉中,大口汲取着灵气与精血。——那些他废寝忘食,用血汗一点点拼杀、积累出的灵力。考生的五指深深抠入地面,指尖渗出几丝血痕。眼前花白,他绝望地想,不行,他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昏沉不醒之时,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有人来了?考生的精神倏地一震。牙齿咬破舌尖,剧痛传遍全身,令麻木的四肢再度涌起一丝力气,支撑着他扭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是个瘦削的少年,眉眼遮挡在厚厚的刘海下,只露出白净的下颚。考生只勉强支撑了片刻,视线便再度变得模糊,只听见那人小心翼翼道:“兄弟,还站得起来么?”……站个屁。你看我这样子,像能站起来的模样么?考生疯狂地想翻白眼。但他有求于人,因而开口时还是用恳求的语气,边说便喘道:“我、我浑身没力气。小兄弟,麻烦……麻烦你帮帮我……”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逼近,那人磨磨蹭蹭地挤到他旁边,观察片刻,抬手在考生手臂上轻轻戳了戳。“真站不起来?”“……骗你有意义吗?”来人乐了,嘴角上咧,露出一排洁白的牙。“这就对了,我也觉得你站不起来。”他轻声道。话音刚落,考生便觉得脖颈一凉。细小却锋锐的刀片自来人袖中落下,被他稳稳捏在手中,抵在考生颈侧上,刀刃一侧深深压下,眨眼间便渗出了血丝。身躯仿佛坠落寒潭,冷意顺着脊柱一路上延,刀片那么凉,冻得考生近乎战栗。更让他恐惧的,是风吹起对方额发时,露出的一双幽黑的瞳。瞳孔偏大,眼白略少,笑眯眯地望过来时,里面掺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似是自最秽恶的深渊中,悄然滋生的邪异之花。“你……你要做什么?”考生连牙齿都在打颤,“星河的长老都在暗中监视,你竟然敢……”“监视?”少年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发丝飞扬,露出一张白净无瑕的面孔,当真明眸皓齿,秾丽绝伦。“监考的阵法早就破了,长老已是自顾不暇,哪有空关我们的死活?”一边笑着,他手上的刀片一边缓缓移动,冰冷的刀锋贴着考生的面颊游移,最终在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