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耽美小说 - 硬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色极亮,他们缓慢地走在有着积水洼的青石板路上。雨后,内山的住客们纷纷走出家门,站在街上抬头围观着穹顶上巨大的法阵,哪怕是从未听说过丹虢阵的人,也从阵法上窥见一二,这是个将内山整个封住的阵法,他们可能没法出去了。

程显听听见街边两个修士挤在一起唉声叹气地抱怨着应该冒雨出去,这些不明所以的人们甚至不知道内山与外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卷了进去。他无声地叹一口气,冲程透道:“莫毋庸刚才是去找客栈,内山有客栈?”

“有,不大,在城门旁边。”程透回答道,“先去落脚,你带钱了吗?”

程显听当即头大,“不知道够不够。”

“要不去万卷仓?”程透出主意道。

程显听却摇头,“罢了,别再扯陵宏下水。我们去客栈再说。”

师徒俩穿街而过,大半夜的,街上摩肩接踵。仿佛所有住客都感到了被法阵笼罩的不安,涌向市集囤积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吃食,他们逆着人群朝城门旁边走,闲着也是闲着,程显听主动讲道:“岭上仙宫恐怕还有文章。”

程透环顾一圈复道街市,似有所感,“这么大的地方,倒是难以想到是他建出来的。”

程显听不置可否,低声笑笑,“得从李秋香说起,我适才说过,她绝不应出现在此。”

程透点点头,“什么意思?”

程显听不答反问,“你之前听说过画骨,或是,你读过那么些书,可曾见过记载画骨?”

程透老实道:“闻所未闻。”

“当然闻所未闻,”程显听活动着脖子,满月下他薄灰色的头发像是一匹绸缎,“画骨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东西。”

“什么?”程透脑袋一时没跟上,“什么意思?”

“现下我很难同你说清楚,只能说,画骨不在九州,不在海外,不在我们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画骨不应该到我们这个世界来,不应该。”程显听郑重地解释着,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程透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不属于人间?”

程显听看了徒弟半晌,刚摇了摇头,又叹气道:“罢了,你就先这么理解吧。”程透不满,刚要再问,程显听却抢先说,“那只画骨与李秋香是共生。画骨只有骨骼,没有皮rou,他们该是从人背后,也就是腰上四指处钻入人身,吃空内窍,然后披着人皮生活。但,也有共生,李秋香或许一开始就是莫毋庸那秋姨,后来与那只画骨达成了某种协议,成为共生。”

程透想想画骨吃空人内窍那画面,内心一阵恶寒,“然后呢?”

“我怀疑那画骨是从这儿来到这个世界的,”说着,程显听指了指地面,“我们已经见过这岛上连通洪荒塔,说它还连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其他地方,我也不稀奇。”

程透好似明白过来,若有所懂道:“周自云是出生在洪荒塔上的,那只画骨可能见过周自云,并且早与他有联系,他们一起布了个大局,很大很大,把莫毋庸骗过来,建起岭上仙宫,等的就是……”

程透忽然收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他们真的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怎么会只为了针对我们,我们不过是一个变数……”

青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师父一路神色凝重是在想这个,程显听此刻反倒安慰他说:“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走一步是一步吧。”

程透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猜测,摇头道:“可是,周自云,李秋香……莫毋庸,这太牵强了。”

“谁知道呢,”程显听蹙眉,轻声道,“这大概已是另一个故事了吧。”

就在师徒俩往城门旁的客栈去时,身佩腰牌的温道穿过法阵,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内山。他茫然地望着天上满月,似乎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去往何处。城门外不甘心聚集着的那些修士也散了,他想象着之后外山的模样,打了个寒颤,心中不忍,但紧跟着胸膛内,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温道眼前浮现出周自云的脸。

他缓慢地叹了口气,走入城墙阴影之下。

心神不宁。

程氏师徒俩走后没多久,她右眼皮忽然突突直跳,坐立不安地在屋里转了几圈,喝了一大壶茶水,仍是没能把心悸压下去。她一面抱怨着这师徒俩是不是不打算再回来了,一面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吃。

这女人蹲在门口,捧着海碗吸溜完了面,也不洗碗,撑着头又抱怨食材都做给程显听赔礼道歉了,自己只能吃汤面。

院里腊梅开得挺好,幽香扑鼻。衣服下摆上有几个油星子,她想来一会儿还要洗碗,便懒得换,走出去随手折了一枝黄澄澄的梅花插在发髻上。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抚了抚胸口,平白怨道:“唉,韶光贱!”

她打算到陆厢那儿去坐一会儿,反正国英也在那儿,同他们插科打诨一会儿,心里这股劲儿便也过去了。慢悠悠地往两个义弟家走,嘴里哼着幼时姨娘教过的曲子,那是一首琵琶曲,小时候弹琵琶总也比不过秦可竽,她一生气,丢了琵琶,再不要学了,今日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倒也挺想弹弹。

只是七目村上哪儿找琵琶去,她两手在空中虚拨,假装自己在演奏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陆厢家门口。

正“弹”到精彩的地方,她站在院外,看到大门紧闭,屋里争吵声传来,紧接着是在砸东西,她随着那碗碟脆响十指翻飞,随后又传来刀剑相撞声,想必是陆厢和国英打了起来。

“来得不是时候。”

在心里嘟囔一句,摇头晃脑地继续“弹”琵琶,转身回家去。

她就这么无所事事闲着到了半夜,程氏师徒和陆厢国英谁也没有过来。难得有点寂寞,偏生外面雨声恼人,吵得睡不着。她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小孩儿似的发脾气踢被子,“烦死了!”

喊完这一声,嗓子里冒出股腥甜,她被呛住,攥着被角猛咳起来,血点儿在雨夜里看不真切,但有不少飞溅到手上,她在床上愣了许久,许久,她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终于雨停了。

翻身下床,打算去外面打点水来,洗手,顺便把被褥处理了。

她趿拉着鞋子,推开门,迎着美丽的月光走进小院——好久没见过这么凉这么美的月光了,陶醉地看了会儿,才缓缓收回目光。

小院里站着一个男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