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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照这个样子继续下去,农田里的粮食旱不旱死,谁也不能说出个绝对来,可歉收的可能性,却绝对会是个事实。旱灾果然于徐秀所担心的那样席卷而来,从邸报上得来的消息,不光应天府,就连苏州府、松江府、常州府、镇江府,包括浙江的杭州府,都遭到了规模庞大,持续时间久的大旱灾。一场席卷东南的大旱灾,已经可以预见。而江宁,连着两年遭灾,先是水灾,后有旱灾。农民的日子早就难以为继。虽然在蒋山卿累的人都快瘦了一圈的努力下,极力的扩大水利河渠的建设,却还是难以挽回所有的损失,此时他与徐秀站在农田旁边,不发一言。徐秀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场景,很是心疼。庄稼轻轻一撮,就会碎成渣滓。蒋山卿低着头道:“大人,江宁县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往年收成的三成。”“只有三成吗?”徐秀继续盯着已经开裂的农田,听了这话,头一次有了一种浓重的挫败感,老天爷的力量,谁能够对抗的了呢?回头见蒋山卿一脸纠结,徐秀安慰道:“三成很好了,我还以为要绝收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三成,全部是离水源地更近的地方。虽说江南地区地处长江附近,出现大范围旱灾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可还是出现了。既然不可逆,那就只好做好承受可怕后果的准备。徐秀道:“不必自责,子云你做的很好了。”“谢大人。”连续两年的灾害,老百姓绝对无法承受,为了不出现逃难的情况,江宁县便果断保证,甚至请县学生带着江宁杂文下乡宣传,如果到时出现绝收的现象,江宁县绝对不会不管,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证大家能够度过难关。可又不敢说的太死,每家粮行收一半的粮食,瞬间就让常平仓一举突破百万石的大关,义仓更是被先前其他不是米面行,但又紧跟着邹望行动的商贾堆得满满的,当时谁都知道江宁县要粮食,能用粮食换个平安,那就再好不过,徐秀也是刻意这么引导。但当两者相加,不过百二十万,这很可能就是坚持到来年的数量了,徐秀心中的底气,却又不足了,话到出口,才由不得他不谨慎。每一次送邸报来的时候,徐秀都会第一时间翻看,他需要知道朝廷的安排,因为收税的日子快到了,如果不能落个减免,最起码也得给一个延后交税的说法,不然这日子就更难熬。巡按御史已经将东南的情况上奏了朝廷,可只有上知之三个字,也就是皇帝知道了。徐秀遗憾的道:“看来一切就等着秋收的情况,朝廷才会给说法了。”转过头对老秀才道:“先生,恐怕华亭也难熬啊。”老秀才点头道:“来信了。”虽说父母已经先去,可小贞村还有他诸多的亲戚,特别是伯父,虽然不苟言笑,却十足给了自己足够的方便。读书的钱,可都是徐辉父亲的支持啊。摇头,他无法再等待朝廷的消息,现在就算及时下雨,也没有多大的可能挽回农田的损失。田里一撮就碎的庄稼看的他心疼。古代科技远远不如后世,应对自然灾害的能力更是聊甚于无。全靠着平时各村各里的里仓存储应对,可江宁连续两年招灾,谁都知道,那里空空如也。徐秀写起了文书,南京城有的是粮食,他需要南京的支援,作为辖县,他有这个资格去提这个要求。然而恳请南京粮储支援江宁,目前只能是徒劳,波及东南的大旱,目前没有看到停止趋势,任何一个有关负责的长官,都不敢轻易的就打开粮储的大门。不光徐秀看的明白,任何有点观察能力的官员也看的明白,甚至各大商贾,各王公贵族,各地主土豪,也都明白,歉收一定,绝收不定,那么现在,谁还敢轻易的放粮呢?不偷偷的购买粮食等着大发一笔,都不好意思说话。江宁县的情况,也只能是自理。徐秀收到回文,到是温和,言说东南大旱,朝廷赈灾,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南京城粮储调拨,到时候支援整个东南,自然会有江宁县的一份,稍安勿躁即可。如此,江宁县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徐秀道:“梁县丞。严格关注城内农田交易的情况。”自从先前发现江宁县少了一万多户,也就是数万人的人口,农田也少了几万亩,他就知道,这一定是土地兼并。多发生在灾害及百姓困苦的年月。他却是不知道,从弘治十七年弘治皇帝身子大不如前,松弛对朝政的控制,一直到正德元年这不足两年的时间里,整个大明少田四百万顷,少户三百万户的可怕数字。四百万顷,是个什么概念?大明洪武朝有田八百五十万顷多,弘治十七年,也在八百多万左右,而两年的时间,整个帝国的农田,少了一半,自然不是这些田不见,只是在数字上,不见了。细思恐极。如果徐秀知道这些,他一定会浑身发冷。他一定会知道,自己要替大明打打方向盘,是个多么艰难的事情。梁行也明白此间道理,他道:“田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人口也不会平白无故没有,大人有何思考?”人肯定还在江宁,没有那么容易走脱的,可现在要找黑户,难度却又十分大,徐秀无奈道:“眼下旱灾事急,我们只有先控制住既有良田不要被侵占,农户不要再逃离,至于那少掉的几万人,几万亩地,只好事后再说了,但事情,不能一样一样干,县丞辛苦一些,多关注关注,多搜集搜集情报,多加加担子。”梁行他用的很顺手,这么久接触,也知道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自然愿意给他多加担子。梁行认真的道:“是,绝不辜负大人。”增加担子,就意味着增加了权力,梁行自然知道其中的好处,故而也不会埋怨多干活之类的。旱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或者说在这么多日子不下雨过后,每过一天,造成的各种反应都是原先的倍数,难以做加法。成片成片的农田开裂,一个个池塘渐渐露了底,往日流水潺潺的小何,也变得无精打采,逐渐断流。徐秀这些日子很少在县衙待着,他在田垄地头,他在河渠旁边,他在打井旁指挥,可以说整个江宁,无处不存在他的身影,忙忙碌碌虽是一方面,可他的内心却十分惶恐,两个月,就是去京城都能有三个来回了,可他的一枝梅还是没有回来。因为,许进公的书信……已经到了,平安返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只好沉醉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