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又不会吃了你
出于一种混乱而不自知的心情，舍人不敢与佐助再有任何接触，根据城堡内傀儡们反馈的信息，一直避开和佐助碰面，只在暗地里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佐助这两天下来也觉得莫名其妙，舍人威胁着他留下来，他还以为舍人肯定会在他面前报复性颐指气使地让他做一些差事，但出乎意料的是，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他却连舍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明明上一刻还看见傀儡朝着拐角那边喊“主人”，可等佐助走过去一看，根本不见舍人的影子。 每次到点由傀儡引去用餐时，还会看到长桌另一端为舍人准备的食物已经被用过的情况。 佐助大概有些明白了，舍人应该是不想和他碰面，所以日常活动都刻意与他错开。 对此佐助觉得莫名，不想见他，却又强迫他留在这里，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过佐助也懒得去追问缘由，毕竟这两天他倒也还算惬意，舍人似乎是完全放任他自由活动。 城堡内的生活有傀儡仆人打理和安排，它们会把任何事情都准备好，像是有着统一的时间，到了不同时间点就做该做的事，连一日三餐都像是规定的程序一样，一秒也不差。一切都井然有序，根本无须由人去管理。 佐助也察觉到有傀儡暗中盯着自己，只是每次看过去时，那傀儡又会恢复成正在工作的样子。 被监视倒也是情理之中。 佐助收回看向门口守卫傀儡的视线，慵懒地望了眼窗外天空里浅金色的结界，随即身体后倾倚着窗台，将目光重新投入手上的书籍里。 现在这个书房是他唯一可以消遣时间的地方，这里的藏书和卷轴浩如烟海，不仅收录了大量地球上也有的书籍，还有一些关于月球和大筒木所在的异界文明的文献。 佐助对异界这方面的信息比较在意，毕竟要防止来自大筒木一族的威胁，很有必要了解与之相关的一切信息。 另一边，舍人正通过傀儡的眼睛观察佐助的情况。 从傀儡的视角看去，浅金色的结界光芒透过琉璃窗照射进书房，黑发少年曲着一条腿姿态随性地靠坐在窗台边垂眸看书。 舍人忽然发现，这座他早就待惯了的阴郁冰冷的城堡竟也是很美的。 佐助并不知道舍人可以通过傀儡看到他，一直都以为是傀儡监视然后把他的行踪告诉舍人而已，也就也没太在意。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上摊开的书，相当厚重的一本书已经被他看了三分之二，脸色却越看越凝重。 他盯着某一页的内容看了良久，最后猛地合上书，从窗台跃下，转头叫住门口正要离开的傀儡，说了句：“告诉舍人，一会儿有事问他。” 傀儡顿了顿，垂着头迅速离开了。 晚餐时，佐助靠坐在长桌尽头的软椅上，一手支着头，一手仍然拿着那本厚重的墨蓝皮书，看得十分认真。 过了片刻，有很轻的脚步声传来。 佐助把目光从书中抬起，看向对面缓缓走来的一身高雅白袍的舍人，仿佛从画中走出的月神，说不出的高贵典雅，无与伦比。佐助悠悠开口：“哦，终于肯出现了。” 舍人在佐助对面的位置坐下，神情平静看不出异样，一边用餐一边开口：“你找我什么事？” 佐助也不急着问，耐心地等他用完餐。 舍人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又拿起手边的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压食。 只是一直被盯着，舍人神情很快有一丝明显的局促，脸色微红。最后实在是心乱得厉害，索性放下餐具，抬头：“你要问什么就问。” 佐助这才合上书，说：“关于‘异界’，你知道多少？” 舍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一下后站起身，走向大厅尽头的墙壁。佐助的目光也跟着他移动，就见他在墙壁面前站定，抬手一挥，墙上便浮现出了一扇门。 那正是之前佐助进入过的那个奇异房间的门，消失后就没再见到过，现在看来，似乎只有舍人才能让它出现。 舍人推开门，回头朝佐助看了看，然后走了进去。 佐助放下书，起身跟过去。 走过光影流动的奇异过道，舍人推开最里面的门，抬脚踏入的瞬间，里面漆黑的空间瞬间变成明亮的空白世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舍人走到中心，转过身面朝佐助，道：“你的疑问，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说完，白茫茫的空间突然变成了星光璀璨、浩瀚无垠的宇宙景象，两人如同悬空漂浮在奇幻无边的星际。 接着场景极速拉近，立体的星系化成飞掠的光影穿过两人，画面猛地定格：一个缩小化的太阳系投影呈现在两人面前，最显眼的是中心处剧烈燃烧着的赤红色太阳，不远处是体积小了很多的蓝色地球，地球旁边是体积更小的灰白色月球。 “这是地球所处的位置，”舍人像是能看见一般准确指向佐助面前的地球投影，“它是你们生活的世界，但它并非如看上去那样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而是交叠了很多不同的子世界，比如通灵界，你找不到通灵界的具体位置，但通灵界又确确实实是存在于地球上的。可以这么理解，你们的世界是一个多维时空重叠的具体化的空间。” “这我知道，”佐助看了看眼前蔚蓝色的地球，“它和异界有什么关系？” 舍人用手指轻轻一划，绚烂的光影从两人周围飞掠，星系旋转半圈后停下，在太阳的另一面，静静悬浮着一颗红色行星。虽然从这个视角看起来，这个红色星体与地球距离不远，但谁都知道，两颗行星在宇宙中真实的距离其实是永远无法跨越的。 “这个，你可称之为‘异界’。”舍人用手托起那颗星体，红色星球在他手心里缓缓旋转，“没有人知道，宇宙里遥不可及的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连接它们的通道最初是怎么来的。仅有的记载，也就是你看的那本书上面如是说：‘神之一族的人们终于找到了理想的沃土培育拥有无穷力量的果实，等到果实成熟的那一天，神会前往收割’。” “那些被称为神的人们，就是大筒木一族吧。”佐助用陈述的语气说。 “没错。”舍人放下手，红色行星立刻漂浮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若非有时空间通道，实际上，你们的世界与那个世界大概是永远也无法有所交集和联系的。两个完全不同的文明之间的碰撞，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千年以前辉夜带着查克拉之种去到地球，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都已经改变了地球世界原本的面貌。那唯一的查克拉之种在开花结果后，已经被无休止的战争分散得无法再合为一体，迟迟等不到果实回归的大筒木，必然会前去寻找。而我们这一族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监控异界的状态。” 佐助盯着那颗与地球隔着太阳相对的红色星球，微眯起眼。 大筒木被称为神族也不足为奇，无论是辉夜还是六道，对世人来说他们都是无法想象和难以超越的人物。可以这么说，如今的忍者世界，正是在他们的影响下而形成发展起来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文明延伸，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筒木辉夜跨越遥远的时空间，选中地球作为孕育查克拉果实的沃土，书上记载的是，地球似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种植查克拉…… 佐助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 如果在神秘浩瀚的宇宙里，每个孕育了文明的世界都拥有自己独特而不可复制的本源力量，那么查克拉本属于大筒木的世界，而地球的原生力量，显然就是龙脉了。 看起来地球的世界意志似乎早就为某一天与来自异世界的力量对抗做好了准备，龙脉就是那股能与之对抗的力量。 龙脉与查克拉相克，从某种意义上，也象征了两个世界不可交融的对立性，就像水火不容的宿敌。 大筒木应该也并不知道有龙脉的存在，否则不会选择对查克拉的孕育存在着致命威胁的地球。 只是龙脉和查克拉之间那种天生的对立性又从何而来？ 异界，地球，时空间通道，相生相克……大量看似有迹可循却又无比混杂难测的信息在佐助脑子里纠成一团，没有清晰的引线，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某些更深层次的联系，但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舍人感觉佐助迟迟没有说话也没动静，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佐助抬起头，看见舍人站在绚烂璀璨的星光投影里，犹如冰魄般动人心弦的容颜丝毫不逊色于周围瑰丽的星辰，倒真不愧是被称为神之一族的大筒木直系后裔。 佐助不由仔细观察了一下，舍人这一脉在外貌上变化不是很大，依然具有大筒木血脉的特点。反观宇智波，虽然也是六道仙人的后裔，但从因陀罗开始，力量代代分化，直到完全继承了因陀罗力量的某一后人分支融入最初的宇智波家族，基因竟神奇地稳定下来，来自六道力量的血继开始稳定传承，写轮眼也就成了宇智波的独有能力。直到现在，宇智波族系已与大筒木族系天差地别。 也正因为如此，对待大筒木一族，佐助根本不会有一丝一毫认同感之类的。但舍人仍然具有大筒木的血脉特征，这是具有认同性的一大因素。 舍人感觉到佐助凝视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看我做什么。” 佐助顺着思绪脱口而出：“你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 舍人微微一愣，他并不知道佐助的真实想法，所以对方这话听起来完全就像是在调戏或者刻意误导，他脸颊一红，偏过头：“你不要太放肆，下次再这样言语轻佻，我就……就……” 就怎样舍人也说不出来了。他也不能把佐助怎样，武力行不通，要说把人赶走也不可能，本就是他用利益威胁手段强制佐助留在这里的。 舍人咬了咬牙，抬手一挥，浩瀚壮丽的宇宙景象消失，变回了无边的纯白。然后他快步朝外走去。 佐助在他经过身旁时说：“你其实完全可以回归大筒木本族，在月球上守着地球，有必要吗？” 舍人顿住，沉默几秒，回答：“先祖留下的天命便是如此。” 佐助转头看向他，声音低沉若有所指：“那是被曲解的言灵，现在，你的思想应该不会再被其影响了吧。” 舍人抿了抿唇，轻声说：“如果天命还束缚于我，在转生间时，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已经杀了你。” 佐助移开目光，盯着空白的某一点，自言自语般轻悠悠道：“是么。” 羽村对后人留下守护地球的遗愿，却被后人扭曲篡改，至于理由，并非无迹可寻。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身为月之世界的大筒木后人，身具神之力却被要求守护与之毫无共同之处的地球人，定然有人心存不甘。那场大筒木宗家与分家之间近乎覆灭的战争，很难说没有分歧方面的原因。 没有了言灵的影响，舍人是会继续监视异界，还是…… 舍人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转头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佐助思绪一转，换了个话题：“你的族人们呢？” 舍人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脚缓缓朝外走去。佐助也转身跟着离开，走入漆黑的通道时，就听舍人在前方低声说：“就剩我了。” 佐助也没再询问。 两人走出通道，舍人随手挥了挥，打开的门便重新融入了墙壁。 舍人立刻转身往二楼走去。 佐助双手环抱身体后倾往墙上一靠，悠悠道：“你好像很怕我？” 舍人脚步一停，没有转身，冷声说：“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你。” 佐助略微歪头：“那你这两天看见我就跑是什么意思，我又不会吃了你。” 舍人语气有些冷硬：“我只是……只是不太喜欢和别人相处。” “这就奇怪了，”佐助直起身不急不缓地走向舍人，当距离足够近时，他注意到舍人紧张握紧的手，于是在舍人身后停住，冷冽的声音有一丝戏谑，“如果是那样，用莫须有的名头将我留在这里，似乎不大合理？” “你……你管我的决定合不合理！”舍人声音微颤地说完，便急急忙忙走上阶梯。 佐助漫不经心地说：“与其一个人在这里，不如跟我去地球？” 舍人刚踏上一级阶梯便猛地顿在原地，他缓缓转过身，怔怔张口：“你说什么……” 佐助盯着他，眼神莫测耐人寻味：“异界的通道我会想办法彻底封印或者关闭，你待在这里也没任何意义了，不是么。” 舍人缓缓握紧手，努力思考着佐助说的随他去地球的话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良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这算什么，同情我？” “我从不同情别人，对忍者而言那是对他人的侮辱。”佐助缓缓上前一步，站在阶梯下望着舍人，舍人立在阶梯上比他高出一些，垂头面朝他，似在对视一样。 舍人神情晦暗，低声说：“可你是不是忘了，你何止是侮辱过我。” “那可以归结于误会。”佐助不甚在意。 “误会？”舍人声音挑高，神祇般高傲的面容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忍了几秒，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揪住佐助的衣襟，这几日被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语气里带了一丝狠戾，“你以为一句误会就能将你的所作所为抹去吗？在做出那种事后，竟然都没想过弥补么……难道你对人产生误会以后都是用那种方式解决？那个九尾人柱力和日向宁次你也是如此对待他们的么？” “事实上，”佐助保持镇定，“那种‘误会’，目前只有你。” 来这里之时被鼬luanlun的事情还如鲠在喉如阴影笼罩，佐助虽然没表现出来，但他的心情一直处于阴郁而容易爆发的状态，被舍人困在转生间的时候，不知为何就鬼迷心窍对人做了那种事。 舍人偏开头，心中莫名发热：“怎么，我要为此感到庆幸么？” 佐助眼神细微地变化了一下，他抬手覆上舍人还揪着他衣襟的手。舍人一颤，想将手收回，却被佐助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