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Ⅰ她穿成了有马甲线的皇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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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 任临霜陡然惊醒,大口呼吸,眼前一片模糊。 脖间仿佛还残留着被掐的痛楚,濒临窒息的感觉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皇太女——皇太女醒了!”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身边此起彼伏,她的眼皮还很沉,只好皱着眉忍受。 待眼前逐渐清晰,转眼看到一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一瞬间有些茫然。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张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心,任临霜不由得把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干涩地吐出两个字。 “没事。” “真没事?” 看着对方伸手过来,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把握不住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好贸然表态,但也十分抗拒被触摸。 任临霜只得闭眼,微微偏头道:“头晕,再睡会。” “好好好,大家都下去吧,不要打扰皇太女休息。” 底下齐刷刷地应了。 “皇妹,推你下水的那个人我已经处理过,让人押在地牢了,等你好些了再审。太医说你就是呛了水,好在救得及时,没什么大碍……” 原来是溺水,任临霜轻轻地嗯了一声。 对方等了一会,看她一脸疲惫不想说话的样子,就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等到人都走了,任临霜睁开眼。 身体有丝丝缕缕的疼痛,此时她对于眼前的状况也捉摸不透,只知道那些人称自己为皇太女,而那个女人应该是“自己”的jiejie。 屋里没人了,任临霜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环视一下四周。 木床木桌木椅,空气里还残留着不怎么好闻的脂粉香味,头隐隐作痛。 她翻开了桌上的一本书,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文字,不知作何评价。 “……有点好笑。” 三天后。 皇太女闭门不出已经三天了。 宫里对她病情的揣测传得越来越玄,时不时有宫人来打听消息,但屋里连个动静都没有,送过去的食水都一口未动。 “皇妹她那天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可没听过溺水救回来还会死的呀……” 妊临雪第三次被拒之门外后,终于忍无可忍,左右问不出个结果就打算硬闯。 “皇妹!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里面是面色阴沉,紧紧皱着眉的皇太女。 她苍白病容压着怒气,就算虚弱也掩盖不了她的锋芒,眉目如画,英气逼人,墨黑眼瞳沉沉地看向来人,像刚从渔网中挣脱的海妖。 妊临雪被她的气势惊得愣住了。 宫人争先恐后探头看皇太女,目测精神头还不错,虽然脸色因为不吃不喝更苍白瘦削了些。 “皇姐,我没事。” 说话倒是中气十足。 “那就好。” 妊临雪把侍从手里的食盒塞她手里,看着她精神状态确实不错,就是情绪不对。 “皇妹面色不好,吃点吧。需要找人服侍吗?我府上刚得了个不错的侍君——” “不不不!” 任临霜反应很大地往后一跳。 “皇姐您自己享用便是!我今天还有些事,就不留皇姐用饭了。” 她迅速地说完,啪一下关上门。 妊临雪摸了摸下巴,虽然感觉她这个皇妹有点不对劲,但是今天好歹是见到人了,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皇妹,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妊临雪顿了顿,想起她和皇帝之前闹得不欢而散,又补充了一句:“皇上此行陪父后去了南河散心,你一出事我就飞书去信了,他们正在赶路,十天后到。” “好,谢谢皇姐。” 她终于走了,任临霜松了口气,回身躺在榻上,看着古色古香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很爱看书,似乎有寝前阅读的习惯,床头书不少。 好在这里的文字她看得懂,只是字体笔画有些不同。 三天,她把房间里有的书都翻了个遍,欣喜地发现自己穿越了,还穿到了一个女尊世界,当上了万人敬仰的皇太女。 也许是上天感念她生前怀抱善意,再活一世,又有如此霸道的身份,她不想再受人欺凌,也不想再亏欠自己。 原身所在的黎国及其周边众多附属国,都是以女子为尊的国家,宝石矿脉众多,农工商并行,财力雄厚,国力强大。 而她身体的原主人,妊临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女。 她和她一样的名,唯一的区别就是姓氏:在这里,没有“任”,只有“妊”。 黎国皇帝子女众多,她排行老二,为嫡长女,而刚才来的皇长女妊临雪,便是她唯一的jiejie,两人自幼便十分要好。 女子为尊,女子掌权,甚至已经发展到有汤药可以让男子生育,这简直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世界。 既然重生到了妊临霜身上,她就要做好这个皇太女,当务之急便是去了解这个世界,越全面越好。 但先太女的死因实在蹊跷。 她在翻阅书籍时,曾见到过先太女做的批注。 用词严谨,字迹端方。 文字肖人,她的为人应当很谨慎。 她若天生不会水,就会离水远远的;会水,就不可能溺亡。 倘若有第三种可能,只会是别人故意把她推下水,意欲谋杀。 那个人必然是她十分熟悉的人,类似于亲属朋友,贴身侍从,或者宫人侍郎。 “得先去弄清楚死因,要真是有心人害她,估计不是最后一次……” 临近傍晚,妊临霜总算打开了食盒,里面都是些米粥鱼糜之类易消化的食物,看来是妊临雪特意嘱咐的。 她草草地用了饭,起身走到一旁的铜盆边,拿了布巾擦手。 水面漾起波纹,妊临霜仔细打量着现在的自己。 墨色发丝如云雾披散,深黑眼眸如月首点星,玉面薄唇,脸庞瘦削,虽是病容却不减艳色。 这副姣好容颜是她前世受难的见证,她曾无比痛恨这张脸。 然而明明是一样的五官,妊临霜的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她从不曾拥有过的英气坦荡,犹如绛色云霞垂落,镶上磅礴霸道。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她。 观其身高身材,也比原来高了许多,手长过膝,身姿娉婷,高挑但不纤瘦。 体能素质过硬,就算是她来后硬生生饿了三天,这具身体依然显得十分精神,撩起衣角甚至能看到腰腹上若隐若现的马甲线轮廓,比起前世一推就倒的她不知道强了多少。 原来身为女人,也能做到如此地步么…… 妊临霜收回目光,定了定神。 她不能松懈,必须尽快全面地了解这个世界。 妊临霜是皇太女,站在这个国家的权利中心,唯一能制约她的就是皇帝,那她就得赶在皇上回来之前快速适应这个国家。 仅靠着几本书显然做不到,而出门最自然的理由,就是审犯人。 “来人,我……咳,本宫要出门……” 她看着守在门外的两个人影,突然想到一点。 女尊国宫里的侍从,应该大部分都是男性吧? 虽然这里大部分的男性都十分貌美,和她前世遇到过的歪瓜裂枣不同。 但她前世遭遇过的痛苦让她暂时还接受不了陌生男性靠近,连忙补充道:“不要男的,给本宫找两个得力女官来。” 外面的人一听,觉得皇太女的语调有点奇怪,似乎过分柔弱了些,但总会归因于皇太女身体还未恢复完全。 只是…… “殿下……” 门外侍从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说的女官,是指宫官么?” “……”妊临霜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肯定道,“对,要女人。” 下属很听话,应声告退,不一会,两个女官就来了。 妊临霜在她们服侍下,穿好了比现代服饰繁琐得多的宫装。 裤裙凉嗖嗖的触感让她感到有些别扭。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穿过裙子了,几乎都已经忘了胯下生风的感觉。 她清了清嗓子,看向面前两个女官:“你们可知皇姐把人关在了哪个地牢?” “回殿下,皇长女殿下说怕宫里有内鬼,暂时将那个贼人收押在她府里的地牢中。” “那你知道推本宫下水的人是谁吗?” 两位女官面面相觑,眼露难色。 妊临霜瞧着她们脸色,谨慎道:“太突然,没看清。” 女官们的表情更加为难,眼圈都开始发红。 “还是说,这个人是……” 妊临霜犹豫了一下,决定抛个话头引她们上钩。 “殿下!” 两位女官突然双双跪倒在地,声音带上了哭腔:“是衿郎……” 妊临霜被她们突然一跪,吓得跳了起来,女官以为她震怒,更加不敢抬头看她。 其中一个迅速道:“殿下,我们虽是皇上派来给您的人,但都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这心自然也是向着殿下的……” “您自幼勤勉用功,不耽于美色,对男侍们也彬彬有礼……我们在太女宫许久,未曾见您对一个男人如此特别,不仅从宫外将他带回、赐名,前些时日您甚至为了他和皇上吵了一架!” 眼前的女官仿佛气得哽住了,另一位女官见状,立马接上话头,语调悲戚:“您这么宠爱他,可这衿郎非但不感激,居然敢给您下药、推您下水,当时离您最近的就是他……您心里肯定有数,只怕是不敢相信吧……” 下药? 妊临霜一惊。 先太女居然还被下过药——那就是会水,且是蓄意谋杀。 女官突然抬头,眼圈红红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哽咽道:“殿下,以前我们总想着您心里有数,但没想到您被他勾住了魂儿,差点被害溺亡,您这次真的不能再原谅他了……” “御医说,是他给您用了迷香,让您在水中动弹不得,每每想起这些,我真是后怕得很……” 说到这里,门外突然砰地一声闯进几个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男女都有,神情痛惜,看来先太女颇受下属爱戴。 有男人。 意识到有男性存在的一瞬间,妊临霜胃液翻涌,怕自己应激露馅,强压不适,迅速背过身,不让众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背后一片哀戚让她动容。 好惨…… 一个权势滔天的女人,将一个落魄男人带在身边,还被下药。 明明会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溺死,那必然十分痛苦绝望…… “……本宫能去看看他吗?” 她很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不行!”底下异口同声地反对。 “殿下,您如今对他,难道还……?” 女官看着妊临霜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大声劝谏:“您贵为我黎国皇太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什么偏偏……” 妊临霜扶额。 “偏偏看上的是那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绣花枕头,别说皇上生气,我们都为您感到不值……”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自然地达成“痴情”和“绝情”之间的转变呢…… “殿下,黎国泱泱,美人如云,宫里男侍都是自小培养的体贴人儿,还能为您生子,使您免受生育之苦,您何必为了区区一个衿郎委屈自己呢……” 妊临霜正在冥思苦想怎么解释,兀地有一道娇俏嘹亮的声音闯入,打破了宫中沉重的氛围。 “霜jiejie!听皇长女jiejie说你身子好些了,我来看你啦!” 这声音雌雄莫辨,后头还跟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估计是宫门口的守卫。 “殿下恕罪!卑职没能拦住卫公子……” 公子? 是个男人……妊临霜的背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