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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春光,仿佛高头黑马就候在楼下,连夏夜的风声都烙着玫瑰纹。它们会载着他一骑绝尘去她的城堡。吃完就被她留下来,再也不必走了。第107章一钱不值<水深火热(草莓炒糖)|PO18臉紅心跳来源网址:第107章一钱不值这个夏夜闷热潮湿,小雨下下停停,空气里全是叶泥和花汁的味道。赵慈换好衣服,刚准备下楼去,却收到尚云打来的电话,她说大餐正在华丽收尾中,让他迟一刻钟再来。“云云,我一整天没好好吃饭了,就指着你这顿。”“......放心,肯定不让你失望。我爸光是闻着味,都说撑不住了。”“行,为了四喜丸子,我再坚持坚持。”“多谢。”为消磨时间,赵慈左翻翻右翻翻,最后打开了书桌左下方上锁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一本旧笔记来读。它很厚,做工扎实,是他亲手制的。从中间翻开来,彩绘和贴图五花八门,华美缤纷犹如那本珍贵的。赵慈倚在窗边翻,一页接着一页,摩挲发出沙响的薄卡纸。这是他的宝贝,写写画画,记录的都是与尚云有关的东西。她曾经演出的剪报,在晚报角落小小的一块,跟豆腐干似的,他也剪下来好好贴上去了。还有她回给他的字条,笔迹娟秀,见字如见人,上书六个字。那我们就试试。◆◆◆纸短,情却长得望不到头。赵慈觉得当时尚云一定是没辙了。他天天堵着她,倾诉衷肠,给她递条儿,说天大地大,能做邻居和同窗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云云,跟我谈恋爱,百利而无一害,你追求艺术,我就是你坚强的后盾,你只管弹琵琶,其他杂事我都给你包了,保证利索。可是阿慈,我现在还不想恋爱。做人不要这么武断。云云,我的爱和别人不一样,你试了就知道。他告诉她,他的爱不一样。他并未欺骗她,放眼潭城内外,确实没几个人比得过。何况在他看来,忠诚和醇酒一样,都讲年份,纵然程策痴心,赵慈也觉得对方及不上他五分。一年两年,或是三年的喜欢,哪能叫爱。它们易碎易折,都经不起时间考验。奈何他忠诚,亦把心剁碎了给她喂到嘴边去,她仍然摇摇头,说不要。实事求是地讲,他也是个有自尊的男人。像这样狠心的姑娘,他早就不想爱她了。可赵慈熬啊熬,也没熬到出头之日。如今,他们已经成年,就要一起出去念书了,赵慈仍然犹犹豫豫,下不了最后的决心。因为家里家外的人都说,最坏的时候过去了,未来很美好,必定充满希望。阿慈,你要加油。◆◆◆他们描绘的景象妙不可言,仿佛一揭开糖罐盖子,胳膊伸进去,就能挖出满手的蜜来。然而他需要付出代价。代价是永远不可以有妄求。如果没有意外,余生的每个月他都将受刑。它刚开始时,他幸福地可以当场死去。而到了告别之夜,他就生出最坏的念头,希望它变成十四天,十五天,变成永恒。到那时,他就带着她远走高飞,在另一座城过小日子,当真夫妻。他心善,也心凶。他有胆子,能确保世上再也找不到那个叫赵慈的家伙。他愿意骗她一辈子,会拼了命让她幸福。虽然他的爱于她来说一钱不值,但他新瓶装旧酒,照样顶着假面,给她哄得快快乐乐的。赵慈想,假如他运气再好点儿,他还能在她身上留下记号,永生难忘的那一种。他妄想他们会有孩子。叫他爸爸,叫她mama,叽叽喳喳地扑在他身上笑。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妄想可能也谈不上什么背叛和欺瞒。因为不管结果是女孩或是男孩,都将带着程策的基因。他们一定像她爱的男人,如假包换。◆◆◆当晚,赵慈踩着时间叩门,给尚云摆了个很大的笑脸。他穿白衬衫和笔挺的深色西裤,戴着新手表,素净又周全,几乎瞧不出男孩气来了。“白川二十五年,真货来着。来,拿好,给爸的。”他笑嘻嘻地,她便伸手接过去,招呼他赶紧进屋坐。赵慈换了拖鞋,走到客厅一瞧,发现乱得像鸡窝,沙发地上一山包的衣服。他认出来都是尚老爷多年来的心血,鞋裤裙,真金白银的潭城高定。据说前几天她爹都很正常,照常吃饭喝酒,出门遛弯,偶尔跟她分享一下新闻。但到了昨晚,他就不那么正常。他说衣服没带足,缺药,钱也是。他担心她在英国水土不服,要吃苦头。晚上十点多,他去她屋里搜罗了一橱子东西,摊在客厅里一件件选。“一直选到凌晨三点,我死活给劝住了......然后到了今天中午,又骂了我一顿。”“骂得好,你怎么舍得把它们留在这里,应该都带走。”尚云看赵慈,他坏笑着捏她的后颈,说没事,一会儿他陪着喝点酒,安慰几句,老爷子就想通了。◆◆◆晚饭时,赵慈陪着喝了很多酒,他推心置腹一番劝解,眼眶红通通,也确实把老爷子说通了。可是他没说通自己。收拾过碗筷,看了半集剧,赵慈起身去了洗手间,这一去就是将近半小时。他在走廊里揉着脑袋,看起来很晕很难受。可是他没说要走,只靠在墙上喘气,垂个脸,一言不发的。尚云看看横在客厅沙发里打呼噜的爹,让赵慈上楼歇着,她去切碗蜜瓜给他醒酒。赵慈一把拉住她。“云云。”“嗳。”“我现在不想回家。”“不回家,走,我扶你上楼。”“我不想吃东西......你就陪我待着不行吗?”她拍拍他的胳膊,说自己马上回来,哪怕不弄吃的,她也要给他泡壶茶。“否则一会儿胃更难受。阿慈,别忘了,明天晚上还得坐长途飞机呢。”“......那我等你。”她点头。赵慈看着尚云消失在转角,双手抄在裤袋里,在走廊左右飘起来。他对这屋太熟悉了,当然知道该去哪里躺,但他坚决不去客房。那样太见外,不符合他的身份。◆◆◆赵慈最终推开尚云的卧房门,缓步走了进去。前几日,他都没功夫仔细打量,但今晚一看,他必须承认这里的氛围早就变了。许师傅的装修队做事到位,墙壁刷了新色,挂了画。窗帘,吊灯和书橱,也比从前漂亮许多,更有格调些。他倒是喜欢,唯一可惜的是,把那些旧情也一起擦没了。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从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