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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噩噩,回想着刚才做的梦,冉叔徒弟捧来热水时他又昏睡过去了。再次醒来还是在床上,身上重新包紥过,窗外天色已暗,房中燃着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的。床边趴着个女孩,她睡着了,大概是梦见了什么烦心事,秀气的眉头紧皱着,他伸手想把她的眉头抚平,在距离她额头一指间远时,眼前忽然浮现王顾成用刀刺他的情景,他顿了顿,手被什么握着,是她醒了。莲华最近睡得很浅,塔立虽然昏迷着,但时不时会难受地呻吟,有时是痛,有时是低烧,稍微一点动静都能叫莲华紧张起来。但这次终于是好消息,她捉住他的手放在脸边:“你醒了?难受吗?我去把冉叔找来?饿不饿?要喝水吗?”他摇摇头,抚着她嫩软的脸,撑起身坐起来,莲华塞了个抱枕在他腰间让他靠着,又低头检查了他的伤口,纱布好好地包紥着没有移位。“过来。”他开声有点哑,伸出一只手臂,她坐上床,轻轻靠在他的臂弯中,小手犹豫着空转,被他拉下来环抱住他,他抱得她有点紧,但她还是没有挣扎,勒得近乎疼痛让她更能确认他的存在。“你知道是谁伤你的吗?”莲华蹭着他的颈窝问,被他轻轻推开了些,两人四目双投,他几次欲言犹止,深吸了口气才说:“知道我会去王陵的,只有武北、冉叔,和你。”莲华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那几个人,样貌不同,但身量发型出奇地相似,出手毒辣,用的是长矛而非大刀,不似是流匪,更象是训练有数的精兵,即管讲的是穆语,仍有尚语口音。”他伸手摸着她的脸,眼神深沉,把她的脸仔细地看过。“莲华。”他呼她,但婚后他从未如此唤过她,她隐隐地有些不安,还是仰脸看着他。“你告诉王顾成了吗?”莲华从没有想象过在这个时候会听到王顾成的名字,疑惑地反问:“什么意思?伤你的人是王顾成?”塔立笑笑,放开她缓缓下了床,从桌上倒了水喝,莲华也跟了上去,站在他面前追问:“为什么他要伤你?你怎么知道是他?”“你不知道吧,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你只是喜欢他而已,所以他说什么你都会照做,他没有说的你也会做,我都明白的。”莲华从没有听过他如此平淡地说话,话语中没有半点情绪起伏:“是我不好,我明知道的,你是逼不得已来到这里,逼不得已嫁给我,我都明白的。”但莲华不明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莲华:已收到通报。怜你留在苦寒之地,待我来日相救。”他像在读着什么信件,莲华一脸茫然,他走近抚了她的头:“你在等他来接你走吗?傻女孩,王顾成战毕回京第一件事,就是上朝求娶左相之女。就算如此你也相信他会来吗?”他说到傅嘉,但是她从来没听过的事,表情一下子僵住:“你说什么?”他忽然弯腰重咳了几下,莲华退了两步,替他顺背:“别再说了,你才刚醒来。我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他,我们回去休息好吗?”塔立顺了气,唇色青白地走到窗边,那里有个小盆栽放着,他碰了碰开着的花瓣,折断了不堪一击的花茎:“这是盆栽是他送给你的吧,连路边的野花,只要是他送给你的,你都会好好照顾着吗?”刚才的咳嗽拉扯到伤口,白色的裹布又开始渗出血红,莲华上前捉住他的手,他挑挑眉:“这么紧张吗?”然后大手一推把盆栽推跌在地,瓷盆应声碎成几大块,泥土散满一地,然而不止是泥土,还有数十颗黑色小丸。莲华还惊魂未定,塔立蹲下去捡了一粒黑丸。门外珍时听到东西破碎的巨响便闯了入来,一看房里无一不狼狈。满地的泥泞也好,伤口渗着血的塔立也好,不知所措的莲华也好,无处不狼狈。“回王子,的确是神仙药。”冉叔本来已躺在床上,睡梦中被挖起来到了小夫妻的房间,还以为是塔立又出了什么事,一进房才觉得问题更大了,那满地的破碎,两人脸上冷硬的表情,这可不是他一个医师懂得解决的问题。塔立拿了几粒药丸放到他手中,说是在房中的盆栽泥土中找到的。他顶着塔立尖锐的眼神,用小刀切开了的药丸,放在火上烧了烧,发出强烈的药味,和神仙药一模一样。塔立再问:“用这个来种植物可以产生效果?”“每一种药可以渗入到植物并再发挥作用的成份不一样,通常是在较小范围的地方,长期摆放最为有效。”冉叔皱眉,抬眼见到坐在一边的莲华,忽然疑团的锁对上了钥匙:“避子!怪不得我把到了避子。”莲华如雷贯顶,那天他为她把脉后劝她少服避子药,检查过她的饮食也没发现问题,只说过几天再为她把一次脉复查,但因塔立的伤,两人都忙得忘记了。“这是什么意思?”塔立不自觉提高了声量。“神仙药中有一味药,有避子之效,所以男妓会服用,免去恩客食药之劳。”冉叔如实回答,眼见塔立的脸色愈发铁青,咽了咽口水:“也有可能不是,请让老夫再花点时间研究。”塔立回头看发着愣的莲华,她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他,又低头看地上已折断了的花蕊,想到传来战场传来王顾成战死的消息,想到跪在父亲书房外自请和亲,想到王顾成和傅嘉相拥的画面,想到王顾成搭着她的肩叫她通报消息,想到初见塔立时的饭桌,想到塔立满身鲜血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模煳,天旋地转,勉强握住了眼前塔立的手臂:“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塔立叹了一口气,拥过已失了神的莲华,冉叔趁空档悄悄收拾东西离关。塔立重新把她带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她拉着他,于是他就坐在被子边缘上,两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言。和亲嫁了只忠犬32我喜欢你32我喜欢你塔立所受的伤、他醒来后对她和王顾成的质疑、种着神仙药的盆栽,每一样东西缠绕成了天衣无缝的蜘蛛网,把莲华紧紧地包围着。她却连要挣扎离脱的欲望也没有,脑中无数的想法,不知道要先想哪个,无论想什么,最后还是回到同一个想法:阿虎不要她了。她好像好久没有见到塔立了。他伤还未好,已经整日骑着马忙碌,回来后就在书房睡,时间巧妙,她偏偏见不到他,他大概不想见她了。秒留得了允许回来工作,每日就守在门口,来回跟莲华报告:他回来了、他出门了、他看起来很累、他精神不错。莲华天天无精打采的,塔立又是板着脸孔,府里的人连说话都不敢放声,怕哪天不走运惹到这小两口。今日外面动静特别大,莲华出了院子张望,只见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