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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少,竟将他身上一贯的竹香都彻底遮盖过去。小姑娘一靠近,身上的玉兰香混着果酒的味便钻进他的鼻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越接近越上瘾,严褚食指微动,想,也不怪那些男人一个两个的盯上她。她勾人的本事,他难道还没尝够,没尝尽吗?“方才为何拒了他们?”严褚盯了她一会,突然问。元欢并未迟疑,如实回答,言简意赅:“我不喜欢。”意料之中的回答,意料之外的诚实。严褚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他蓦地别开眼,沉声道:“朕曾对唐四说过,为他赐婚。”“皇上也对我说过,若有事,尽可找你。”她咬着点颤颤的尾音,听着是委屈的调子,语气却理所应当仿佛本该如此。严褚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才想冷着声泼盆冷水,就见她葱白的小手伸过来,隔着衣物轻轻印在他的胸膛上。修长的玉手之下,是一声比一声剧烈急切的心跳。元欢于是无声无息勾唇,她慢慢挪到他跟前,像失忆时一般,无比自然地环了他的腰,她抬起小脸,胡乱地在他衣裳上蹭了两下,说出的话既像不满的嘟囔,又像软软的撒娇,“皇上若是真想赐婚,还用过问我的意见么?”又何必在丹阳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冷着脸威胁似的望着她,将唐尚书和其夫人吓得面色惨淡。他到底还喜不喜欢她,还有人能比她自己体会得更清楚吗?严褚的身子在元欢手贴上来时,就已僵成了石块,他像是听不明白她说的每一个字眼,直到那根青葱一样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他才又听到她堪称无理取闹的声音。“你若真想赐婚,那我可走了啊。”她嘴上说走,环着他身子的细长胳膊却更使劲了些,他们正对着窗子,夜风呼呼地吹,严褚眉心隐忍的突突直跳,出口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喝醉了。”应该是喝醉了,不然怎么可能是这个反应。“你就当我喝醉了吧。”元欢也十分认真地回他,瞳孔黑白分明,“你再拿沅嫔气气我,说不定我就醒了。”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我家老皇帝,哎,还是被吃得死死的。☆、第60章内殿的镂空小窗外,正对着两座凉亭,三月的夜风一吹,青色的帷幔柔柔地卷起半边,月色如水从天边淌下,多少为这座原本就美得出离的园林别院添了几分梦幻色彩。严褚此刻就在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否是他今夜喝得多了产生的幻觉。可明明,方才才饮下了醒酒的汤。埋在怀中的脑袋并不安分,见他久久不出声,连着在他衣襟上蹭了几下,严褚不得不承认,哪怕他明知被这人折磨起来是个怎样蚀心蚀骨的滋味,也还是不可避免地软了神情。他在心里认命地低叹一声,接着哑声道:“你若是不想嫁,朕不赐婚就是了。”全然不必要这般软着性子来讨好他。再这样大起大落几回,他饶是再冷静自持,理性清醒,也断然承受不来。元欢睫毛如蝴蝶的翅翼般扇动几下,对他这样无奈的口吻有些不满,她下巴微抬,芙蓉面上漫起一层粉霞,不知是因为喝的那杯梅子酒,还是因为此刻旖/旎的氛围,她声音软得很,“若我说想嫁,皇上便会赐婚吗?”严褚被噎了一下,那个是字堵在喉咙口,如鲠在喉,就是说不出口。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话违心至极。亲口替她赐婚,眼睁睁看着她嫁人生子,与别人耳鬓厮磨,他如何舍得?如何忍得?元欢见男人半晌不说话,细嫩的手指尖轻轻点上他的下颚,温热与一点冰凉接触,严褚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有些受不住地抬起了下巴,声音比方才还哑:“欢欢,是你想离开的。”严褚伸手捉住她纤细的手指,目光在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庞上游弋,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当初,是你哭着求我放你走的,如今,又怎能用这样委屈又柔软的调子,将他所有的话都堵死。他的话音才落,怀中小小的身子便慢慢僵了下来。元欢松开手,退出男人温热宽厚的怀抱。严褚眉头不可遏制地皱了起来,殿里熏着的安神香完完全全被小姑娘身上的玉兰香所遮盖,他心尖上绷着的那根弦已到了能承受的极致。“我后悔了。”诚然,这话从元欢嘴里说出来,异常的艰涩困难,她低垂着眸,四个字都说得磕磕巴巴。“我后悔了,可以吗?”像是自知理亏,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咬着点点尾音,一双时时蒙着水雾的杏眸里懊悔与诚挚交杂,见他久久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元欢咬了咬下唇,心里无端咯噔一下。她从来没认为自己有多好多优秀,这世间比她温顺漂亮明事理的女子多得是,甚至从前,她总盼着严褚有一日能看烦看腻了她。可等到他身边真出现其他人的时候。最难以接受的却是她。不接受,却没有办法。短短十个字,两句话,其中还有一句是重复的,落在严褚的耳里,却是百般的不真实,纵使他历经过大风大浪,一生没有外露过什么明显的情绪,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能从元欢的嘴里听到后悔两个字。他的欢欢,有着世上最倔的性子,认定了的事,一根筋做到底,从来也不回头。“何事后悔?”良久,一阵风吹进殿内,将身侧案桌上点着的烛火熄灭,元欢才听到他开了口,声音格外的沙哑干涩,里头像是夹杂了千万晦暗难明的危险情绪,无一不在清楚地告诉她,接下来无论想说什么言语,都得再三思量。话说出口之后,再想离开,却是不能够了。严褚给了她思考的时间。元欢望着他如刀雕细琢的侧脸,眸中流光闪烁,再开口时,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破碎的哭腔,既低又弱,蚊子一般,“我想和你在一起。”“这回我是清醒着的,没有失忆,没有喝醉。”元欢突然抬起头,说出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眼眸里的朦胧雾气像是一层轻纱,而严褚,既掩藏在这层纱中,又显现在如水瀑的月色下,表面霁月风光,心中万般隐忍克制。很快,这隐忍与克制也到了极限。元欢踏着月色朝他走近,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及至跟前,她忽然闭目,轻轻踮脚,一抹冰凉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稍触即离,馥郁的玉兰香彻底将他包围,两条细长的胳膊像是柔韧花枝一样缠上了他的腰/身。她低低的抽泣声响在耳畔,严褚皱着眉,从她手里抽出帕子,像以往一样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