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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茶杯,茶洒了一身。他顾不得擦身上的茶水。“君小姐给的那个画像?”他确认问道。伙计点点头。柳掌柜转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本账册,从中抽出一张纸,这张纸只有巴掌大,上面描述着两个人像。一个面皮白净,是适才皇宫里的袁宝的样子。一个则长着两撇胡子,正是适才走进来袁宝的样子。在君小姐离开京城之后,就将这张画像送达德盛昌的所有分号,挑选出来的迎客伙计们都熟记其上的人,一旦发现及时通报。“就是这个。”伙计指着画像上小胡子的这张,“刚兑了银子走出去,山东口音,看起来是外地人,但对京城并不陌生,是装出来的。”德盛昌里迎客的伙计并不是刚入行的学徒,反而是经过最少三年磨炼的学徒才能做这个,比起柜台上的伙计还要严苛。他们练就察言观色以及应对各种客人。柳掌柜点点头,将画像收起来。“你跟我去见君小姐。”他说道。……而这时的皇宫里,皇帝正将一张奏章翻看,一面看着站在面前的陆云旗。室内的帘帐已经拉开,门窗大开,夏日的清晨还有些许凉风萦绕其中。“黄大人说,这些流民都是得德盛昌资助而来的?并非是成国公筹划的。”皇帝慢慢说道,“果真如此?”鉴于黄诚和成国公的积怨,黄诚上奏的事,皇帝是并不相信的,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才拿来用。就目前来说,他并不想对成国公动手,大臣们可以做他的刀子,他并不愿意被大臣当做刀子用。陆云旗看着皇帝手中的奏章。想到了被借走的马车。马车他允许黄诚用了,至于是不是借并没有明说。借还是不借?皇帝也看着他。“嗯?”他微微皱眉,“是不是?”“臣不知道怎么说。”陆云旗抬头说道。“有什么说什么。”皇帝将奏章扔在桌子上,带着几分不悦说道,“你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你不想说?”陆云旗下跪低头。“流民的确是德盛昌负责送到京城的。”他说道,“但是不一定不是成国公策划的。”皇帝嗯了声。“此话何讲?”他问道。陆云旗抬起头。“君小姐现在是成国公的未过门的儿媳。”他说道。皇帝哦了声,敲了敲几案。“也就是说成国公让德盛昌这么干的?”他说道,“因为他们现在是一家人了。”陆云旗垂目没有说话。他只提供皇帝要的信息,并不替皇帝做结论,更不发表看法。皇帝看着奏章神情渐渐阴沉。“一家人。”他重复说道,“德盛昌和成国公要成一家人。”他抚着桌面。“当初,是这个君小姐,治好了方家少爷的病?”他忽的又问道。这个故事很长,市面上流传的很广,如果再说一遍,能说很久能说很复杂,也有很多解释。陆云旗垂目。“是。”他说道。皇帝笑了笑。“真是知恩图报的一家人啊。”他说道,“那对于这样的救命恩人,肯定要涌泉相报了吧。”“是。”陆云旗再次说道,“北地赈济灾民,打造铠甲兵器,都是德盛昌出的钱,为此北地十七家德盛昌票号银库皆空。”皇帝抓起奏章砸在陆云旗的身上。“这些事为什么不报!”他吼道。皇帝还从未对陆云旗发这么大的脾气,站在殿门外的内侍吓了一跳,忙从殿门外再退后。陆云旗低着头一动不动。“陛下有命,不得过问德盛昌之事,臣未敢阻止也未敢多问。”他说道。这倒是事实。又抓起一本奏章要砸的皇帝手停下来,更何况德盛昌还有先帝的圣旨。不过陆云旗并没有说因为有先帝圣旨所以不敢问。他只是因为自己说过不许过问而不问。不管怎么说,至少目前来说,没有人比陆云旗更值得信任。皇帝将奏章扔在桌子上。“你说的对,德盛昌的事你不要过问。”他说道,“德盛昌的事也没什么可问的,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成国公的北地战事。”他挥了挥手。“你去看好成国公。”陆云旗应声是,施礼退了出去。看到陆云旗出来,等候在宫门外的江千户等人忙迎上来。“大人,没事吧?”他们低声问道。适才皇帝那一声吼,已经传到宫外,他们都知道了。“不是对我发怒。”陆云旗说道。江千户等人松口气。“那是?”他问道。陆云旗站到马前,翻身上马。“成国公。”他说道,“集中人手,盯着成国公。”江千户顿时笑了。“这是好事啊。”他说道,抬手招呼众人,“上马,干活。”陆云旗看向前方,神情木然,看不出喜怒。但此时独坐在寝宫内的皇帝,脸上却是半点笑意也没,他直绷绷的坐在几案前,神情忽的变的狰狞,抬手将几案上的奏章呼啦啦的全部扫落在地上。“什么天意,原来是人为。”他低声吼道。他们本该死的,却被这个姓君的给搞坏了!而又是因为这个姓君的,本也该死的成国公也搞坏了!还得到了这么大的功劳!拿着他的钱,得了这么大的功劳!这是本就是他的功劳!德盛昌,你们竟然敢拿着朕的钱,去夺朕的功劳!你们这个生意人,失了本分了!你们不义,就不要怪朕不仁了!“来人。”他喝道,“把袁公公叫来。”……袁公公。君小姐的手抚着柳掌柜递过来的画像。果然是袁宝,果然在京城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柳掌柜低声说道,“不过他只要拿了我们的银子,花出去我们就能找到踪迹。”每个票号都有自己的银锭标记,如果他们愿意,追踪查找一个人很容易。他要么从皇宫里刚出来,要么就是要到皇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