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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蔚跟他道谢,然后提上包匆匆离开了办公室。深秋已至,风扫了一地的落叶,踩上去吱吱作响,曲蔚跑到辅路上打车,却半天都没拦到一辆。冷肃的秋风把她的长发吹的凌乱飞扬,但同时也把她吹的稍微冷静了些。惊讶过了,心里竟生出了几丝冷淡来。曲嘉杀了人与她又有何干,他们除了一点血脉的关联,又有哪一点像亲人了?与其说是亲人,倒不如说是仇人来得更贴切。到达海西区警察局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在警局,曲蔚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曲嘉杀人的原因是靳颖给他带了绿帽子。靳颖和死了的那个男人被曲嘉捉jian在床,冲动之下,他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砍了那个男人整整22刀,男人在送医途中不治身亡。而曲嘉被当场抓获,并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曲蔚仔细回想着靳颖的脸,其实对于她的印象是有些模糊的,只依稀记得是个相貌清秀的姑娘,一双眼睛总有些怯懦的感觉。想不到为了这么一个姑娘,曲嘉竟然把自己送上了绝路。曲蔚一直是看不起曲嘉的,那种瞧不起深入骨髓,她觉得他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怂逼,只会在家人面前耍横当无赖当吸血鬼,可如今,这个怂逼杀了人。“家属目前无权探视。”警察小哥例行提醒,“尽快帮他找个律师吧。”回去的路上,曲蔚想了很多。曲嘉对她来说,不存在更好。可是对陈芳榆来说,这就是天崩地裂般的刺激了。爸爸死后,曲嘉就是陈芳榆的精神支柱。可今时今日,曲嘉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之后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连曲蔚自己也不清楚。她突然想到那天她跟沈容与说的话。她说:我很想知道,假如有一天曲嘉这个希望彻底破灭了,我妈会作何感想。现在她很快就能知道了……说实在的,即使是出了这样的事,曲蔚也不愿意插手,她根本不想趟这摊浑水。然而,人都会被血脉和亲情道义所束缚。进退维谷。两难。出租车行驶在拥挤的道路上。曲蔚坐在后排把头缓缓埋下去,十指插入发间,沉沉的叹了口气。救赎(曲母对峙,剧情2k1)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曲蔚其实真的很震惊。总觉得这种事离自己很遥远,可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入了秋,天黑的比以往要早。曲蔚回到家也没有开灯,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望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居然也没想到什么值得留恋的。这件事她不想管也没有办法管。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只是什么都不做,怕是显得太过绝情。心里压着这些事,让曲蔚觉得有点透不过气。她闭了闭眼睛,然后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她想打电话跟沈容与聊一聊。可是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说起来他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工作日几乎见不到人影,问他在干嘛,他又搪塞着她以后再说。打了两遍之后曲蔚就没再继续打。夜幕已然降临,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大半个月亮,微弱的月光仿佛将漆黑的夜笼上了一层雾气,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沉重。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曲蔚预料到陈芳榆会来,却没想到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事发第三天,陈芳榆就找上了曲蔚。而且是在工作时间。当曲蔚在前台看到她时,居然有一瞬间的怔忪。她其实很久没有见到陈芳榆了,如今的她白发丛生,原本挺直的背也开始有些佝偻。曲蔚记得陈芳榆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所以她总把红颜薄命挂在嘴上,其实一个人过的如何又怎么能仅凭相貌,人生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年轻时再如何漂亮,美人终将迟暮,让人唏嘘。曲蔚不想把家事闹得人尽皆知,于是带着陈芳榆去了安全楼梯口。哪知陈芳榆还没说话居然先“扑通”跪了下来。这让一向淡定的曲蔚也有点抓狂,她赶忙扶着陈芳榆的胳膊问:“你这是干嘛呀?”“蔚蔚,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救救你哥啊!”她说着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她前天知道这件事之后当场就晕了过去,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从丈夫死了之后,儿子就是天,是所有的希望。可是一夕之间,天塌了。而且塌的彻底,几乎要将她生生活埋。“妈,曲嘉是杀了人,不是杀了阿猫阿狗,你要我怎么帮?”曲蔚已经想好不要插手了,这件事太大了,根本不在她的能力范畴之内。“我们可以给人家赔钱,我们可以去求受害者家属谅解,只要能留你哥哥一条命,我做什么都行呀!”陈芳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她扯着曲蔚的裤脚,绝望的眼神里尚存一丝希冀,她说:“或者蔚蔚你帮他找一个律师,最好的律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她的mama可以为曲嘉付出一切,曲蔚不禁在想,如果现在身陷囹圄的人是自己,陈芳榆会不会这么痛心,这么焦急。想必是不会的,毕竟她一直只是曲家的牺牲品,若是她不在了,陈芳榆大约会只当自己没有这个女儿。心突然就冷了下来,曲蔚眼神空荡,淡淡开口道:“我没有办法。”“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妈,你知道我是怎么在这个城市生存的吗?前几个月我失业了连房租都交不起,但是我没有跟你开口,因为我知道你的钱你的一切统统都不属于我,所以我宁愿陪男人睡觉也不会跟你要一分钱,”说到这里,曲蔚蓦地笑起来,“我啊,就是这样苟延残喘的在这个城市活下来的,但是你放心,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因为不用面对你跟曲嘉,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你说,这样的我有什么能力去拯救曲嘉?”这一番话字字诛心,陈芳榆忘了哭,嘴唇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曲蔚别过头去,倔强的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这不是一件小事,你也不是法盲,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认命吧。”这句话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芳榆的脸色彻底灰败下来,她颓然的坐在地上,仿若灵魂也一并被掏空了。正午的阳光从窗子里透过来,却连一丝暖意都没有。良久,陈芳榆缓缓起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