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狱之旅（二）
两个像是蚂蚁大小的身影朝着地狱的方向下坠，是两个上本身是丑陋的人形，下身是更丑陋的虫形的魔鬼。 其中的一个魔鬼是撒莫戈耶斯，而另一个，就是变形为地狱蠕虫的苏云的一个化身了！ 面前的，是整个多元宇宙都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没有尽头的火焰和黑暗，横亘在视野中，带着一种神秘和堕落混合的吸引力，吸引着一切罪孽和黑暗的靠近、融合。 越靠近地狱，就越可以感受到一种强绝的心灵污染力量传来，将一切良善和光明染黑，拉进自己的领域。 在离地狱稍远的地方，世界的数量十分稀少，但是越靠近地狱的范围，范围可以看见许多的世界在朝着地狱坠下。这些世界，多是被地狱魔鬼入侵，污染了核心本源，然后受到了地狱的牵引，慢慢地堕落。 苏云和撒莫戈耶斯从一个下坠的世界身边飞过，苏云眼睛一扫，发现世界外面高度凝结的时空障壁，已经几近于无，其中的文明整个呈现出堕落的状态。 世界在发出一声声无声的哀鸣，作为神的苏云，可以通过多元宇宙本源之海的震动，发现世界的痛苦和挣扎。 “生命，是一个世界最为珍贵的奇迹，而文明，才是生命世界开的花、结的果。”苏云想到，魔鬼们通过污染文明的方式，来污染生命的灵魂，进而污染污染世界的本源，从而使世界堕落。 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从这里开始，虚无之境中有一道道邪恶的目光扫视着诸多下坠的世界。每当有世界的文明再次振奋，让世界动摇下坠的趋势的时候，魔鬼们就会降临到那个世界中，扼杀源头，篡改世界的轨迹。 一道目光扫过苏云两人，撒莫戈耶斯浑身一紧，苏云把自己的神力核心重重封锁，掩盖在变化出来的邪恶力量之下，状若无事地朝着地狱飞去。 地狱远处看的时候，满是黑暗和火焰交错，带着一种堕落的吸引力。但是真的渐渐靠近地狱，却发现一片算是不毛之地的大陆在眼前出现。哪怕是穷尽神的目力，这大陆也看不到尽头。虽然环境看上去也十分艰苦，跟大戈壁大沙漠有的一拼，但是比起世人传说里的火焰熔浆处处，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苏云甚至在极目远眺的时候，发现了绿色的植物。 “这里就是拉夫斯伊斯特？”苏云问道，撒莫戈耶斯连连点头。这是地狱的最表层，堕落之地，也是那些世界下坠的终点所在。苏云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地狱是没有时空高度凝结而成的时空屏障，似乎随时都在欢迎来自于多元宇宙任何地方的访客。 站在一处褐黄色的沙丘上面，苏云仔细地感应着地狱这一层的情况，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这里跟虚无之境中很像，也在对某些东西进行磨灭。 不同于虚无之境磨灭的是物质性，这里磨灭的，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美好情感。每一缕吹过的风，每一缕沙，都带着对于美好事物的绝对憎恶。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久了，心迟早变得跟魔鬼一个样。 “走吧！”苏云说道，于是两个地狱蠕虫外形的魔鬼，身体下面的沙丘忽然消失，一个通向下方的空洞忽然出现，其中充斥着血红色的光。 通道宽阔，两人一直向着下方坠落，这个过程在苏云的计算里竟然持续了超过五千次心跳之久。没了物质世界，原本的时间参照远没有本身参照来的清楚。 很快，一片血红色的世界撞入苏云的眼帘，通道戛然而止，他和撒莫戈耶斯一下子停在半空。 污浊的血狼翻滚不休，一望无际的海洋在这层地狱中不断地涌动着，间或有黑色的礁石伸出血色海洋，成为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海岛。 头顶是密密麻麻，洒满了各色星辰的星空。每时每刻，都有星辰从天而降，掉进了血色的海洋中，然后落下的星辰，就会引起海中种种水生魔鬼的争夺。 苏云看得分明，那哪里是什么星辰，分明是一个个坠落的灵魂。 每个灵魂都带着一定的黑暗气息，落到海里，要是运气好的话，没有被那些魔鬼们抓住，那么很快就会被血海本身包容，孕育成在血海中生活的魔鬼，然后很快加入对于灵魂的争夺，周而复始。 “血海恶魔们不能离开血海，一切需要的物资，都需要跟其他层面的地狱交换。在地狱中，唯一的价值货币只有一个，灵魂。”撒莫戈耶斯解说道。 “这算是天上掉钱的地狱版了吧？”要是刨除这些灵魂们的悲惨命运，这一幕竟然十分有讽刺意义。 就在这时候，一阵金光绽放，一颗闪烁着熠熠金光的硕大星辰，拖着金色的焰尾，从天而降。 “圣魂？”撒莫戈耶斯惊讶出声，随即就是一阵贪念上涌。总有些和世界一起坠落的灵魂，在第一层拉夫斯伊斯特的浸染中，不但没有变得冷漠黑暗，反而保住了自己内心的那丝美好，灵魂纯洁无暇。这样的灵魂，几十年才能碰到一次，对魔鬼来说堪比稀世珍宝。 这片血海登时沸腾了，无数的魔鬼密密麻麻地从血海各处游来，加入了对于这个金色灵魂的争夺。 苏云心里轻轻一叹，这样的灵魂，要是放在神国中，那就是圣灵的种子。要不是地狱的阻力，会被多元宇宙中美好的地方牵引，或许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们走吧！”苏云带着依依不舍的地狱蠕虫，一头扎进血浪翻涌的大海。 无所不在的血色海水缠绕上来，其中的种种恶意，像是活物一样朝人身体之内灌注，很快，他们的身体就带上了一丝血色。 不时有不开眼的魔鬼们想把苏云和撒莫戈耶斯吞入腹中，但是在靠近的时候，被苏云看了一眼，登时化为了石像，被海水裹着不知道卷到哪里去了！ 第一次造访地狱的人，必须一层层地走完每一层，才能抵达自己的目的地。而这里海洋的海底，就有着通往下一层的通道。 墨菲斯托，这是地狱三大巨头之一，统领着地狱几乎三成的魔鬼。祂的界域，位于第十三层，尼黑尔斯派特拉姆。 两人很快抵达了海底，找到了一座濒临爆发的海底火山，跳入了沸腾的岩浆中。 地狱第三层和世人设想的地狱景象十分相似，无边的火焰和熔浆主宰了这里的大地。 两只魔鬼顺着一道从天而降的火焰瀑布，来到了这里，弗瑞欧堪皮提奥——钢铁之都。 放眼望去，在一处处连成一片的火焰海洋中，漆黑色的钢铁都市像是一只只蹲伏在熔浆中的猛兽，冷冷地俯视着每一个罪恶的灵魂。 从第二层开始，就已经是灵魂们的受苦之地。这里是绝大多数火生恶魔的大本营。这一层没有一个统一的首领，各个大大小小的魔鬼领主，各自凭自己的力量，占据了或大或小的地盘，修筑起大小不等的钢铁都市。 “吼！”一只巨大的红色巨龙，展翅从不远处的空中飞过，体形比生命缚誓者还要大得多。 各种飞行魔鬼在空中飞舞，不时地冲下地面，叼起其他的魔鬼，吞吃入腹。当然，也有很多的魔鬼在靠近地面之后就被那些不会飞行的抓住，下场一样地惨。 在这层地狱，唯有城市是秩序之地，至于出了钢铁修筑而成的城市，那就看实力和运气了！ 苏云和撒莫戈耶斯降下地面，在熔岩上面低低飞过，时不时地可以看见有灵魂从天而降，落到了火红色沸腾不休的岩浆中，撕心裂肺地哀嚎。苏云没有丝毫动容，来到这里的灵魂大多都是满身罪孽，不值得丝毫同情。或许善良阵营的神可能会心软或者拯救，但是别忘了，魔网之神永远都是中立的。 一只翼展超过十米，浑身披满了红色鳞片，尖爪细尾的怪物，张着一张布满了尖锐白牙的口，朝着苏云二人吞来。 “滚开！”撒莫戈耶斯别看在苏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对于一般的魔鬼，还是有相当威慑力的。一条纯由黑色火焰凝结而成的长鞭出现在他的手中，当空使劲一抽，飞行种魔鬼当即四分五裂，无力地坠下大地。 这下子，那些飞行在周围的魔鬼魔兽，立刻识趣地远离苏云二人，让他们顺利地抵达了了一座钢铁城市的门口。走近这座城市，可以看见由钢铁浇筑而成的城墙足有十米，上面开了几扇非常厚的门，还有穿戴着盔甲的人形魔鬼，守卫在门的两边。 在城墙上，每隔十米不到，就摆放着一架巨大的弓弩，上面安放的箭矢足有成人大腿粗细，其上邪恶灵光不断地闪烁，哪怕是巨龙挨上一下子都够呛。 守门的魔鬼只是象征性地盘查了一下，就让苏云两人走了进去。 苏云微微闭眼，眼睛的瞳孔化作暗蓝色，面前的城市褪去了钢铁的表象，显现出能量的形态。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处，都有黑色的灵光闪烁，地下火红色的能量被不断抽取上来，化作城市的动能，供应着城市的运行。 都市中的建筑，纷纷修建的比城墙还要高得多，原谅苏云不太明白这样的城墙意义何在。建筑的风格，倒是和物质世界的哥特风很相似，频繁地使用纵向延伸的线条，尖尖的屋顶直冲火红一片的天空，看上去像是举枪而进的骑兵队。 跟前两层地狱不一样，这里通向下一层的通道，就在每座城市之中，这些城主的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是靠着收过路费来的。魔鬼们的城市干干净净，就连铺路黑色熔岩石表面，都跟被舔过似的毫无杂物、光可鉴人，泛着隐隐的血光。 “弄死他！”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一只背生双翼，五米高低的魔鬼正夺路狂奔，后面的一群看上去跟立起来的爬行亚龙似的魔鬼，纷纷挥舞着两米长短的大刀，朝着逃走的魔鬼追来。